中午,裴俞沒有去吃飯。他回到宿舍裡了,站在宿舍洗衣台那裡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
“所以呢?”
少年的聲音冷到極緻。對話那頭安靜一瞬,然後再次傳來聲音:“哥,回來吧,媽媽後天生日,她想見見你。”
“誰是我媽媽!我媽媽在前年就死了!我哪裡來的媽媽!”
少年朝那頭隐忍着沖動吼道,他一把抓着窗台沿,整個手臂都在使勁。
“哥……”
“别叫我哥!惡心……”
裴俞沉重地呼了一氣,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道中年人的男聲,聽不太清楚,似乎是在對打電話的人說的:“他不來?行吧,你去看書吧,我和他說說。”
接着,那男聲清晰了:“喂?”
裴俞冷聲:“父親。”
裴溫問道:“聽裴樂那孩子說,你不回來?”
裴俞很直接地說:“是。”
裴溫質問道:“怎麼?你媽過生,你不回來,成什麼樣子?”
裴溫坐在沙發上,旁邊的女人安靜地聽着父子二人的對話沒有說話。
對方沉默一會後,給出回答:“我說過,她不是我媽,血緣關系一丁點都沒有!我憑什麼要回來給一個生人過生日!”
裴溫聽到兒子的回答,臉上的平靜浮上愠怒:“你要幹……”
他教育兒子的話卡在嗓子裡,盯着手機上的“通話已結束”恨鐵不成鋼:“家裡人生日不回來,還這樣,像什麼樣子!”
坐在旁邊一直緘默不言的女人溫柔地給裴溫順氣:“裴俞那孩子青春期這樣很正常,而且畢竟我也跟他不是親母子,他這麼排斥很正常,别氣頭上,孩子還小。”
裴溫在女人的勸導下好不容易沉下氣,但是再想想剛才兒子的話,他心中終究一股火。
“我給他找個後媽,也是因為他媽媽病逝,怕他缺乏母愛。裴俞這孩子怎麼這樣。”
男人面色顯得蒼老許多,他捏住眉心,内心煩的很。
給裴溫撫背的秦女士盯着茶幾上還停留在聯系人頁面的手機不說話,最後還是起身去廚房了:“我去讓阿姨做一道酸菜魚吧。”
這邊的裴俞挂完電話就無力地躺在床上,剛剛電話裡的話還在他耳邊不斷重複着徘徊。
别人的媽媽過生日,他有什麼資格去,很熟嗎?對别人媽媽這麼上心,真是好一個愛字。
“呵。”
少年身上散發的冷氣在電話挂完後就沒有下來過。他突然擡手抓住床鋪旁桌上的陶瓷杯往洗衣台方向砸去。
陶瓷砸碎的聲音很響,碎片東一塊西一塊。
“草!”
少年手臂撐着身子猛地坐起,朝空中怒罵了一句。
……
裴俞因為這件事,下午的課都沒有去上,一直呆在宿舍沒有出來過。
晚自習下後,許植三人回來時,就對着床上安安靜靜的人問道:“小俞,你下午怎麼沒有去上課啊?那些老師還問到你去哪裡了。”
床上的人沒有說話,要不是幾人看見他睜着眼睛,不然還以為他是睡着了。
李舒拿着幹淨衣服去浴室了,卻看見地上的陶瓷碎片,轉頭問道:“這陶瓷杯怎麼碎了?”
“我弄的,我等會收拾一下,你别踩到了。”
床上的人突然開腔了,李舒也沒有多想,越過碎片渣,去洗澡了。
許植察覺到少年的不對勁,他上前坐在裴俞床邊:“生悶氣?”
“沒。”
“哦——”
許植盯着少年的臉,少年臉繃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