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冷不丁傳來一聲愧疚的抱歉,周川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旁邊居然還坐了個人。
那是個白白淨淨的小男生,一看到周川看向自己,便露出一個溫和柔軟的笑來,像個無害的小天使。
男生的樣貌有些幼态,看着年齡并不大,親和禮貌的态度讓周川不自覺卸下了防備:
“你,你是......”
視線裡男生的面孔有些眼熟,但周川确信自己并沒有見過對方,所以難免會疑惑。
見老實人一副真的沒認出來自己的樣子,小男生露出一個有些受傷的表情:
“我是清沅哥的表弟啊,我們在老宅見過的,阿川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原來是表弟,怪不得覺得眼熟,眉眼間确實有點溫家兄弟的感覺。
雖然知道溫家的長輩并不是很待見自己,但周川先前也因為一些事不得已去過溫家老宅兩次。
幸運的是那兩次溫清沅都将他護得很好,并沒有碰見什麼奇奇怪怪想要為難他的人,但是别人有沒有見到過他,周川就不清楚了。
不過對方既然這樣問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周川也不好說不記得,于是他客套地講了一句:
“當然記得。”
這話一出,對方終于露出個滿意的笑來,眼睛彎起,白嫩的臉蛋擠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忘。”
不知道為什麼,周川總覺得這句話有點怪怪的。
不過他的疑慮很快被小男生陳述的來意打消。
原來今天是溫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壽,對方是得了溫夫人的指示,怕溫清沅忘記把家裡那位給帶過來,這才派人把周川給“請”過去。
得知真相的周川有些哭笑不得。
這哪裡是想請他,這是要敲打他一番呢。
因為這段地位懸殊的婚姻,溫家長輩素來不喜他的出身和為人,覺得他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面,這些周川都是知道的。
所以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對方非要在這時候見到自己的理由。
不過周川自覺要年長一些,面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總是要包容一些,所以并沒有把不好的情緒帶給這個面善的表弟。
一路上兩個人聊得還算合拍。
這個表弟不但生得漂亮,還是個善良細心的孩子,怕周川坐硬皮座不舒服,還提前貼心地為他單獨準備了軟墊。
臨近老宅,熱鬧的交談也淡去一些。
車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細密的小雨,天空灰蒙蒙的,像蓋了一層褪色的紗布。
車輛駛過連綿茂密的林蔭道,最終來到一處古舊壯麗的莊園。
車子停下莊園的大門前,門外已經有人支着傘在等候。
“既然有管家在,我就不送你了。”
表弟笑着對他說。
“今天麻煩你了。”周川投去感激的眼神。
臨走前,對方最後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周川總覺得那眼神讓他有些毛毛的。
周川甩了甩頭,把這歸結于自己今天太累了,所以才疑神疑鬼。
車門打開又關緊,車窗外,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細密的雨幕中。
車内,司機無聲拉起了前後座的擋闆,仿佛早已習慣。
與世隔絕的空間裡,少年目色癡迷,像是中邪一樣,拿起了那片還泛着溫熱和男性體香的軟墊,置于鼻尖,癡漢般深深嗅了一口。
“好香啊阿川哥哥,終于又見到你了呢。”
少年的眼神迷亂又癫狂,像是懸崖上即将腐爛的鮮花。
若是周川還在現場,隻怕人都要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