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行駛在平坦寬闊的大道上,四周寂然一片。
青年維持着那個咬人的姿勢,除開疼痛,周川能感覺到有濕漉漉的東西順着他的臉頰往脖子裡流,溫溫的,熱熱的。
周川想,他這次好像是真的惹他傷心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車子不再移動,靜默地停在熟悉的小區門前。
身前的人松開口,沙啞滞澀的聲音落在耳邊:
“所以...你要離開我嗎?”
話落,周川對着空氣有些遲緩地眨了眨眼,一側臉頰還嵌着道深紅的牙印,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溫清沅沉默地擡起眼,周川垂眼對上他的。
一秒、兩秒、三秒......
突然有一瞬,周川終于懂得了他的意思。
——既然你說都是假的,所以你也終究會離開我的,不是嗎?
垂喪的眼睛緩緩睜大,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給對方帶來了多大的誤會,老實人猛地搖了搖頭。
“不、不會的!”
由于着急,他的語氣顯得有幾分磕絆。
“我,我會一直、”
“一直......”
老實人漲紅着脖子,雖然激動到話都說不明白,可溫清沅還是從這破碎的隻言片語中捕獲到一點笨拙的真心。
“真的嗎?”溫清沅撩了撩那雙哭過的,又紅又薄的眼皮,還是不肯相信。
憋了半天也講不出什麼漂亮話,周川認真看着他的眼睛,狠狠點了點頭。
他想說他是這個世界上他遇到的第一個願意對自己好的人。
周川把他當作朋友,當作自己最好的夥伴。
他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直到對方不再需要自己為止。
後面到家後周川又抱着人哄了很久,承諾不會主動離開,對方情緒這才緩和不少。
寬敞柔軟的沙發上,青年好大一隻蜷縮在老實人溫軟的懷抱裡。
腦袋墊着男人鼓囊囊的胸肌,溫清沅抿着嘴巴,還是有些生氣,氣對方剛剛的口不擇言。
他向來是有氣出氣,絕不委屈自己的人。
腦袋惡劣地偏過一個角度,柔軟的唇瓣磨人地蹭過那一點,身下的軀體立馬一陣受不住的抖。
感覺到那股異樣的觸感,原本還在溫吞着嗓子安慰青年的老實人不由顫了顫。
周川低下頭,發現懷裡人依舊安安靜靜,仿佛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并沒有别的意思。
羞赧于自己的多想,即便不是很自在,但他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是忍耐,也是無聲地縱容。
老實人看不到的地方,溫清沅蹭了蹭那片他早已暗中揉捏過千百次的地方,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這件事就這樣翻過了篇。
晚上睡覺之前,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趁着周川還有些愧疚的心理,溫清沅毫無阻礙地順勢提了出來。
“前陣子我收到了高中群裡的消息,過陣子要組織一場同學聚會,你陪我一起怎麼樣?”
彼時二人剛剛洗過澡,兩個人身上都是香噴噴的,散發着同一種味道。
老實人軟乎乎地囤在被窩裡,乍一聽這個要求,表情有些猶豫。
周川太了解自己,性子軟,嘴又笨,根本不适應陌生人多的地方。
見他有退縮的趨勢,溫清沅又湊過去,巴着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給他賣可憐,說其他人都會帶另一半去,他要是不帶會被人瞧不起的。
周川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嗫嚅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答應了。
“阿川真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溫少爺終于罷休,摟着老實人往被窩裡一倒,美滋滋地睡了。
徒留周川被這場即将到來的社交災難折磨得夜不能寐。
不過他很快顧不上這件事了。
就在周川回家的第三天,某一天早上吃早餐時,突然發現——
周泠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