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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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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雙腿交疊,懶洋洋地癱在沙發上,小男孩束手束腳地坐在對面,一動不動。他就笑了笑,一派溫和貼心的模樣:“那邊不是有電腦嗎,你去玩會吧。”

但小男孩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電腦,沒敢動。

“放心吧,那不是工作用的電腦,你魏簡哥哥不會把工作用的IP放在家裡的。你可以看看動畫片,或者玩玩遊戲,沒關系。不過,”林希側過臉,笑容燦爛,“不要亂動哦,他弄電腦很厲害,亂動了會被發現的。”

他終于僵着脖子點了點頭,頸椎都發出咔咔的聲音,因久坐而僵硬的雙腿劇烈顫抖起來,他連忙用力錘了兩下,小心擡起頭,卻發現林希已經合上眼睡過去了。

出租屋一共裡外兩間,裡間是卧室,家具簡單,隻有一張床鋪一個衣櫃,平時他就跟林希一起睡在卧室,林希睡覺并不安分,有時手臂壓在他脖子上,勒得他喘不過氣。外間靠牆擺着一張矮小的沙發,魏簡比林希矮,有時候他勉強在這裡睡,不過這段時間他另外有住處,隻是晚上來找林希報個到。此刻林希的兩條大長腿隻能挂在沙發的扶手上,而茶幾上還堆着一堆外賣垃圾沒收拾,因為始終拉着窗簾導緻房間裡一片昏暗,角落裡的一台筆記本正閃爍着微弱的光。

他小心把凳子挪過去,點掉了屏幕保護,電腦還停留在早上林希玩單機小遊戲的界面,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希沒醒,于是他猶豫了一下,先關掉了小遊戲,鼠标一點點挪到社交軟件上,停住了。一上線,就能聯系到老師了吧。

突然,寂靜到落針可聞的出租屋裡響起了手機的提示音,他吓了一跳,手一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點開了社交軟件,他駭得心髒幾乎停跳,立刻顫着手去點關閉,但電腦卻卡住了。

軟件上還停留着魏簡上一次登錄的信息,黑白骷髅的頭像帶着詭異的笑容死死盯住了屏幕前的他,昵稱明晃晃地寫着“你死定了”,他匆忙去點其他界面,哪怕擋住也好,但動不了,什麼都打不開。

“真無聊,沒意思。”林希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是魏簡給他發的消息,轉來了那個賬号收到的留言——“天網恢恢”。一看就是應呈發的,小望才不會這麼說話呢。

不,他改名了,那個小小的,可愛的林望現在隻存在于他一個人的回憶裡,真好啊,變成了獨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

——像珍藏的瑰寶似的。

他又看了一眼角落裡一動不動的小男孩,小後腦勺完美地擋住了電腦屏幕,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很像小時候的小望。他心滿意足,于是又把目光轉向手機,讓魏簡把賬号删幹淨,對面便又傳過來一張截圖,這孩子打開了社交軟件,被他卡住了。

真讨人喜歡,又聰明又謹慎的。

他笑了笑,回複魏簡,讓他别老吓唬小孩。

小男孩正覺得寒意上湧,冰淩入骨直紮心髒,下一秒,屏幕就突然恢複正常了,他像是剛找回自己的呼吸似的,連忙關掉軟件,迅速點開了網頁随便搜索了一個動畫片,但那個咧嘴直笑的黑白骷髅卻在他心底揮之不去。

林希聽見電腦裡傳來了劇集開播之前的廣告聲,滿意地笑了笑,眯着眼繼續打瞌睡了。

——殺人很累的,他一宿沒睡呢。不過希望這份禮物,他那可愛的弟弟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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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璟瑜對林希的感情很複雜,既是唯一的親人,又是最對立的仇敵。他知道林希的罪行罄竹難書,也知道他無法回頭無藥可救,但他無法抹去這緊密相連的同胞血緣,他眼睜睜看着哥哥站在不遠處,好像伸手就能拉回來,但中間卻相隔萬丈天塹,他過不去,哥哥也過不來,除了墜落,别無他法。

但應呈的感覺确實沒錯,他不會無緣無故殺這兩個人,更不會無緣無故綁走一個孩子,同理,他也不會這樣委婉地用“全家福”來做昵稱。

他剛想說什麼,那頭的淩霄就朝這邊招了招手,他隻好住了嘴,老實站着沒動。

應呈掀開塑料膜過去了,但謝霖沒動,他目送應呈隐沒于現場,這才說:“林希跟我們的淵源太深了,我們也了解他。應呈說的沒錯,警察與罪犯之間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是他弟弟。”

他也看向了沉靜下來的塑料膜,臉上深色坦蕩:“如果,我和我哥在一起,而我們中間有一把刀。我可以保證,我不會拿着這把刀捅向我哥,但同樣,我也能保證,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他拿着這把刀去捅應呈。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當然,我也不會。”

“我不是這個意思。”謝霖身上一直有一種鄰家大哥一般溫和陽光的氣質,這也是為什麼應呈喜歡把安撫受害人及家屬的工作推給他,隻要他往那一站,就天然地讓人生出一股信任感,現在也一樣,他笑了笑,側過頭說,“你不用管這把刀會不會捅到應呈身上,他有自保的能力,再不濟,也有我們這些警察會保護他。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有這麼一把刀,你得保證這把刀不會捅到你自己身上。”

但傅璟瑜不說話。

他跟林希的性格,其實是相似的。他們一母同胞血脈相連,哥哥保護他長大,如今他走到那麼遠的懸崖邊上,難說沒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林希真的拿着刀捅過來,他會躲嗎?

沒辦法躲的。他欠哥哥的,用命都還不清。

火焰又猛一下蹿上來,在他眼前彌漫着,一度吞沒了這個熟悉的鋼架工廠,嬰孩們尖叫着,他吓了一跳,就聽身側厲喝了一聲:“傅璟瑜!”

他終于回過神,緊緊捏住了自己的手腕,燒得木頭劈啪作響的聲音潮水一般退去了,茫然地“啊”了一聲。

謝霖知道他的ptsd,之前林希入獄之後聽說已經有所好轉,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并沒有痊愈,皺了皺眉:“犯病了?”

他笑了笑,坦然地說:“沒關系,不是很嚴重,我能控制,也有配合治療的。”

——這是他哥越獄之後,第一次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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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副隊呢?”

“跟我老婆有話要說,不用管他。”

這一句話信息量有點大,淩霄“啊”了一聲,應呈随手一擺,端的是個潇灑大方:“英年早婚,不必介意。”

……這人跟有病似的。淩霄心下吐槽完,臉上毫無波動,冷漠地說:“男性的同性戀愛更容易感染疾病,注意健康。雖然我是法醫,但是小病我也能看,絕對保密,有需要按市價給你打八折。不包治愈。”

應呈緩緩扣出一個問号,這人怎麼比他還有病。

“我謝謝你啊,我還活着呢,不着急見法醫。不過萬一我死了你給我縫好看點。等會,扯遠了,”應呈輕咳了一聲扯回來,“什麼發現?”

“确認是人骨。兩具屍體後腦勺都有嚴重損傷,初步判斷是鈍器擊打緻死,死後才進行分屍的。你看,骨頭是用透明魚線固定在座椅上的,而且分屍手法有點怪,有的地方挺精細有的地方又挺粗糙的,看起來他好像是……分着分着,分煩了?不過根據後腦勺的顱骨塌陷情況來看,下手倒是幹淨利索,一擊斃命。左邊這具盆骨略大,呈圓筒狀,而且盆骨壁比較光滑,是女性,年齡應該不到五十,有生育史,一米五上下。右邊這個盆骨較小,而且呈上大下小的形狀,是男性,六十歲左右,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七。屍體損壞成這樣,能得出的東西不多,其他更詳細的東西得回去了再檢查。”

“這兩具屍體能看出死亡的先後順序嗎?”

“能,但是現在不能,我得再仔細研究研究。”

“那這個分屍過程,要持續多久?”

她思索了一下:“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刀具趁手且不包含驗屍的過程,單純把兩具屍體剔成白骨,也得四個小時左右。考慮到這個人分屍的手法有一個從精細到粗糙的過程,說明心态有過變化,而且粗糙說明他趕時間,這樣看來保守估計得八個小時以上吧。”

聞言,劉郁白就擡起頭來:“刀具的話,看操作台。一共四把,一把是斧頭,一把是剔骨刀,還有兩把都是日料裡剔魚的那種尖刀,一大一小。都有血,我初步勘察,掃到了指紋,至于比對的結果得等回去才能出來,不過我估計這幾把刀都是新買的,這種針對性的刀具不好買,你們可以走訪看看。”

“行,這個交給我們。”應呈又對淩霄說,“那這邊就麻煩你了,你剛來,我幫你叫兩個人把屍體擡回去。”

淩霄點了點頭,問劉郁白:“那個歸你還是歸我?”

劉郁白看了看那一堆白的紅的淌着血的碎肉,聯想到早上吃的肉包,喉嚨裡一陣一陣發癢,果斷地說:“絞肉機歸我,肉歸你。”

雖然确實是這個分工,但……這總不能還讓她回去拼起來吧?

她隻好輕咳一聲,臉色有點難看:“那給我多拿幾個物證袋吧,大一點的。”

劉郁白非常客氣,立馬抽了一大疊給她:“哦對了,你得順便把垃圾桶裡吃剩的水餃餡也驗一驗。”

淩霄胃裡湧上一股酸水,點了點頭:“……你們蘭城,真精彩啊。”

應呈揚着手機出來找謝霖:“我突然發現我沒有殡儀館工作人員的電話。”

“不要把什麼事情都交給我,萬一哪天我死了收屍都指望不上你!”謝霖嘴上罵了一句,但實際還是老老實實走開打電話去了。

淹過了腰際的荒草裡又隻剩下了他們倆,傅璟瑜喉嚨一癢,想說話,卻張不開嘴。

應呈掏出車鑰匙遞了過去,像一隻蔫巴的小狗:“想試試新車,偷開的,警車我正好讓秦一樂開走去接法醫了,沒辦法,隻能臨時借用你的車出的現場。”

他沒接,沉默了一會,才扯開了喉嚨:“算了,你先用着吧,我自己回去。”

“璟瑜。”

他渾身一顫,終于還是側過了臉,撞進了一雙深淵似的眼睛裡。

“林希可能還會想辦法聯系你,有一個無辜的孩子還在他手上,如果他找你,第一時間告訴我。我相信你也不會希望他再犯什麼更大的錯誤了。”

他垂下眼,深吸一口氣,蠕動着嘴唇,終于還是說:“阿呈,可不可以,做一個我的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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