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你開回去,明天十點來接,我十點十五分有個會議。”
“哦對,來接的時候記得把車換了,換成車庫裡那輛勞斯萊斯庫裡南,小王八蛋不喜歡賓利,嫌不夠乍眼。”
“哼,沒品味。”
傅時勳下了車,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小區大門,輕擡一下眼鏡,面無表情地在心中腹诽:
“ Mulliner不比庫裡南貴?”
不過算了。
既然小王八蛋喜歡,就由他去。
反正無論是 Mulliner還是庫裡南,對傅時勳來說不過都是出行工具。
他這人平時日理萬機。
根本沒空在乎車型。
所以這種小事以後就交給小王八蛋操心,小王八蛋想要庫裡南就庫裡南,想要 Mulliner 就 Mulliner ,哪天想要隻有兩座沒辦法帶司機的蘭博基尼,他要是心情好,也未嘗不能親自開車帶着他一起。
前提,他心情好。
不過傅時勳現在就心情很好。
具體體現在,他下了車以後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竟然沒有隻買潤滑劑跟T,而是破天荒地在便利店裡給樂澄挑了冰淇淋跟薯片辣條等一衆垃圾食品,才提着袋子上了樓。
作為一個被無緣無故分手整整半年零五天的前任,傅時勳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相當體面。
直到他興緻勃勃上了樓,又耐着性子按下門鈴以後。
門鈴響過三聲,卻依然沒人出現。
傅時勳挑了挑眉尾。
他不再按門鈴,轉而直接大力敲門。
“咚咚咚——”
指關節重重敲在實木大門上。
聲音大到門裡就算是個聾子也該聽得見。
可敲來敲去,傅時勳快把手指都要敲斷了,某個欲擒故縱的前任還是不出現。
傅時勳逐漸失去耐心:“樂澄,我知道你在裡面,别耍小性子,開門。”
“……”
“樂樂,寶貝?……樂小明!”
“……”
還是沒人應聲。
傅時勳不再敲了,蹙起英俊的眉心,也不講什麼道德法律了,決定直接開門進去。
當然,鑰匙是沒有的。
密碼也早就被樂澄分手後一氣之下改過。
但一共六位數的密碼,某笨蛋的腦袋瓜子還能改成哪一個?
不是生日就是手機後六位。
兩個都不是的話估計就是身份證後六位。
而果然,傅時勳隻試了一次,第二次的時候就用樂澄自己的身份證後六位開門成功。
“滴答。”
門向内打開,傅時勳穿着皮鞋徑直走了進去。
沒換拖鞋,之前在這裡的拖鞋被扔了,剛剛在便利店傅時勳也沒好意思買。
畢竟堂堂傅氏能源總裁,身價好幾百個億,在便利店買拖鞋算什麼?
不過沒拖鞋的确也不方便。
傅時勳心想,待會兒還是外賣閃送叫三雙。一雙棉的一雙涼的,還有一雙留着備用,防止小王八蛋什麼時候又發癫。
對了,還要叫牙刷。
小王八蛋不讓他用自己的牙刷,說自己有潔癖。
狗屁的潔癖,在一起的時候什麼地方都親了,那會兒不說潔癖,刷牙的時候反倒要講起潔癖?
說起這件事他就來氣。
想起倆人分開半年的事實後就更氣了。
他竟然真敢半年不聯系自己?
但傅時勳微微磨着後槽牙表情陰暗地想,這些事兒都是小事兒,可以稍後再找人算賬也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樂澄人在哪裡。
欲拒還迎也要有個度。
别扭個差不多就得了。
電話都主動打過來了,還想後悔不成?
傅時勳這樣想着,把便利店裡買了的零食往冰箱裡那麼一塞,隻帶着T跟油,門一推,就這麼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卧室裡。
卧室燈亮着。
床上鼓起一個熟悉的小包,蓋着小豬圖案的被子。
樂澄果然在,隻是不想理他。
傅時勳被擋在門外,本來憋了一肚子火,但看到那團鼓起了的小包,還有那個熟悉的毛茸茸後腦勺的時候,想起後腦勺的主人今天竟然主動給自己打電話,不知為什麼忽然火就消了。
非但消了不說。
傅總難得罕見的人性也似乎回來了一些。
他決定這次就先不做了,先把人抱在懷裡好好親一會兒,然後讓小王八蛋撒嬌罵自己兩句,等他解了氣,找到點兒面子了再做也不遲。
可傅時勳打了一副好主意。
真等實行的時候,人才剛湊過去幾步,還沒伸手抱呢,餘光就看見窩在被子裡的人不太對勁。
漂亮的眼睛哭腫了。
杏核眼變成了核桃眼。
鼻頭紅紅的,嘴唇卻慘白到沒有一點兒顔色,還幹燥起了皮。
又似乎是因為大哭過一場的緣故,平日裡白白粉粉的臉頰此刻透着異樣的紅,好像剛從蒸鍋裡被端出來,看上去就很燙的樣子。
傅時勳不信邪地摸了上去,果然——
手指都快被燙化了。
—
樂澄做了個夢。
夢裡他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會兒。
從小他就身子骨弱,愛感冒發燒,似乎是因早産的原因,身體一直都沒怎麼好過。
最嚴重的一次他發燒燒到耳鳴。
什麼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