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大夫?!”
“喻大夫!”
“嗚嗚嗚——”
大家神色難掩激動,眼淚都差點飙出來,就連一直情緒低落的靜靜姑娘也眼含期待的看着喻大夫。
他們瞬間就有了主心骨。
喻大夫和其他修士不一樣,他雖是修士,卻會幫凡人治病,他在落霞城的十來年救了許多瀕死之人。
而且喻大夫還資助修建了城中的福利堂,用來收留無家可歸的乞兒。
仁心醫館裡大多數學徒也都是貧困人家的孩子。
在落霞城百姓心中,落霞城可以沒有城主,但不能沒有喻大夫。
這也是那天城主把喻大夫搬出來能安撫到大家情緒的原因之一。
夏佑看着神色激動的衆人,咂摸咂摸嘴,腳步略微往後挪了挪。
不知為何,喻大夫總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在他面前的喻大夫好像和其他人眼中的喻大夫兩模兩樣的。
夏佑小狗警惕!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喻大夫過得也不好,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但他還是溫和的朝衆人笑了笑。
“大家先坐。”白色的靈力拂過衆人,大家疲倦盡消,紛紛找了個位置坐下。
待衆人落座,喻大夫起身,灰色長袍劃過案桌,走了下來,在他們前面随便扯了張椅子坐下。
看着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喻大夫安撫一笑。
“老夫知道大家心裡諸多疑問,稍安勿躁,待我一一道來。”
喻大夫聲音中包含着春雨術,這是醫修的一門入門法術,能讓病人心神緩和。
“這種病算是一種瘟疫吧,但卻比瘟疫還可怖。
人受濁氣污染便會轉為人傀。
人傀是一種半人半屍的狀态,随着污染程度加深,人的狀态趨無,直至喪失所有理智。”
“這段過程持續時間因人而異。”
“而你們之所以會被感染,據老夫猜測是之前在落霞山上受傷,傷口被山上濁氣所染。”
“你們現階段污染程度還較輕,一旦完全污染便會理智盡消,以人為食——”
喻大夫聲音溫潤醇厚,但在場衆人聽完都不由得毛骨悚然。
他們可都是見識過之前菜市場那人是如何撕咬他人的。
我們……也會變成那樣嗎?
一時間滿室寂靜一片,絕望不斷蔓延。
靜靜姑娘紅着眼問:“喻大夫,這個病是治不好的嗎?”
喻大夫歉疚的看着她:“以我目前的水平還不行。
我與幾位醫修道友勉力能制成延緩傀化速度的藥,但……”
言下之意大家都知道。
難怪啊,難怪那吳姓修士會憐憫他們。
對将死之人,總會多些寬佑。
夏佑摸着身前的布袋,土撥鼠的身體帶着些微的起伏,他指尖的冰涼和土撥鼠身軀的溫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鼠啊,你爸我好像要鼠了。
夏佑腦瓜子嗡嗡的,不得不說他也被這消息鎮住了,咦?突然他發現了華點!
不對啊,既然治不了我們幹嘛要把我們集合在一起?
集合在一起方便做掉我們嗎?
城主府這麼狗嗎?
騙人進來殺?
不至于不至于。
那為啥還給我吃飯?還要跟他們說明真相?
對死人的人道主義關懷?!
不不不,夏.福爾摩斯.佑在心裡甩甩腦袋。
必定是我們還有利用價值!
那又是什麼事情讓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需要我們凡人呢?
夏佑皺着眉頭想不通,想不通便不想了!
不懂就問,這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
于是他仰着頭高高舉起手,脖子支得長長的看向喻大夫,在一衆低垂着頭的人群裡格外顯眼。
夏佑怕喻大夫老眼昏花看不清,還特意搖了搖手。
還怪有禮貌勒,問問題還知道舉手示意。
素質這塊兒,還是得看學生們!
喻大夫手撫了撫長須,擋住自己泛着笑意的嘴角,看那孩子有些着急,他這才不疾不徐的看向他點點頭。
夏佑誇擦站了起來,一米八的俊小夥,眼神堅定得像是要入黨,像隻鶴立在雞群裡,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喻大夫,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周圍人被這人的大膽吓住了,他們擡起頭像一隻隻呆頭鵝一樣看着夏佑。
這小夥子這麼莽。
喻大夫眼神帶着笑意看向他,夏佑在那十多張暗淡絕望的臉龐中格外耀眼。
死亡的恐懼也沒能把這少年壓垮,那蓬勃活力更甚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