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丹藥下去,清涼之意蔓延,昏沉的頭腦得到緩解。
又走了半刻鐘,大家選了片開闊的河谷暫停休息,好在修仙者都已辟谷,不然在這一片死寂的林子裡估計隻能吃樹皮。
大概是這裡靈脈充沛,進來不久後楚澄丹田處的小芽就一直躍躍欲試地跳動,之前在路上沒時間查看,現在自然是第一時間盤腿打坐。
靈氣像是一場綿綿不絕的雨,丹田處的小芽像是久旱逢甘露,被靈氣打得搖搖晃晃也不生氣,反而用葉片死死纏着,吸收每一縷靈霧。
周圍的靈氣像是受到吸引,飛快向她湧來,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嘶……小師妹這修煉架勢可真吓人,”薛池看得眼皮一跳,壓力倍增的同時又由衷佩服:“我先前總以為師妹是天賦好,沒想到她私下裡這麼努力。”
他搖搖頭,緊随着坐下修煉。
詹初雨看了看一旁圍觀閑聊的江景辭和畢方,再看看這邊打坐的人,很果斷地選擇了加入打坐。
時間悄然流逝,月上中天。
閉目修行的楚澄毫無預兆地擡手,一團靈球脫手甩出,帶着巨大的轟鳴聲砸中側方一顆巨木。
巨響在死寂的夜晚格外刺耳,其他修煉的人瞬間清醒,戒備地看向四周。
被楚澄靈力打中的樹上,搖搖晃晃掉下條手腕粗的蛇尾,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這深夜的密林聽來分外毛骨悚然。
時間像是暫停了一秒。
下一瞬,黑暗裡多處無數雙眼睛驟然亮起,圓瞳,豎瞳都泛着殺意,在濃稠的夜色裡,帶着無盡的貪婪注視着河谷中央的五人。
楚澄毫不猶豫,揚手又朝天上扔出一記靈球。
刺目的白光短暫撕裂了黑暗,照亮了密林。
所有人都抽一口冷氣!
不知何時,在他們停留的這片河谷,聚集了無數動物。
不管是草食還是肉食,不管平日是不是處在食物鍊兩段,現在他們詭異地聚集在一起,獠牙畢露、涎水橫流,眼裡隻有對闖入者嗜血的渴望。
“媽呀,這麼多東西,什麼時候來的!”
江景辭看見森林裡密密麻麻的眼睛,心髒驟然收縮,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大一些的食肉動物難耐地磨着爪子,看起來早已垂涎三尺,隻是尚未得到指示,隻能難耐地躁動。
靈力消散,黑暗重降的那一瞬間——
“吼!”
“嗷嗚!”
整耳欲聾的獸吼如決堤的洪水,瞬間淹沒河谷,野獸們被壓抑的兇殘瞬間爆發。
“你們站在這裡不要亂跑。”楚澄隻來得及交代一句就飛身向前。薛池和詹初雨緊随她的腳步擋住猛獸的進攻。
江景辭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拿出幾瓶藥粉,在畢方的協助下繞着兩人腳小快速灑出數道防禦圈。看着黑暗中潮水般湧來的野獸,他心髒狂跳:“這,這是捅了野獸的老巢?!”
“小師妹,這不對勁!”
薛池對戰的是一匹豺,兩劍下去那豺腹部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眼裡分明都是恐懼,身體卻違背本能地沒有逃走,而是爬起來,帶着一種詭異的決絕與呆滞,瘋狂撕咬攻擊。
“都是普通動物。”
楚澄一劍格開老虎的利爪,反手刺穿側面飛身而來的狐狸。
她聲音凝重:“它們,像是傀儡,被驅使着過來送死。”
三人劍光翻飛,斬殺沒有靈氣的野獸就像切瓜砍菜,但煩就煩在這些動物源源不絕,利用同伴的屍體作為掩護,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撕咬。
劍修戰鬥力強,卻也不是戰鬥的機器,在這雜亂的攻勢下,詹初雨的手臂微微顫抖,顯然靈力消耗巨大。
“啊!”
凄厲的喊聲響徹雲霄。
是從身後傳來的!
回頭卻見數隻體型較小的的野獸竟踩着同伴堆積的屍體,突破外圍的毒藥,直撲向圈内的兩人!
江景辭拿着劍防身,可惜他面前是皮糙肉厚的穿山甲,一劍下去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帶起點點火星。
穿山甲長舌如鞭,“嗖”地纏住劍柄,江景辭力不及它,玄劍脫手。穿山甲強壯的尾巴順勢一掃,把旁邊試圖幫忙的畢方狠狠抽飛。
“大師兄,二師兄!”楚澄瞳孔收縮。
她猛地旋身,握緊劍柄,帶着靈力的劍氣将身前糾纏的蛇蟲絞成血霧。趁着這個空隙,她足尖一點,翻身飛到穿山甲背上。
“滾開!”楚澄借勢發力,一掌拍出,渾厚的掌風裹挾着靈力,将幾隻撲向江景辭的豺狼震得骨斷,暫時解了二人的燃眉之急。
緊接着,她毫不猶豫,然後揮劍去砍穿山甲粗壯的尾巴。
“铛!”
刺耳的摩擦聲撕裂空氣!劍刃與麟甲劇烈碰撞,爆出刺目的火花。
楚澄虎口發麻,待靈氣散開,卻見剛那關注了靈力的強勢一擊竟然隻在背甲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這不對!
這不是一頭普通的穿山甲!
楚澄心中警鈴大作!她猛地低頭,正對上穿山甲擡起的小腦袋。四目相對間,那雙豆豆眼裡竟有笑意。
這是一隻已生了靈智的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