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凄厲的嚎叫聲遍布山野,野豬龐大的身體如同被撐破的血袋,由内而外地炸裂。滾燙的鮮血、破碎的内髒和大大小小的血塊像是冰雹劈頭蓋臉砸了楚澄一身!巨大的沖擊力将她掀翻在血泊之中不能動彈。
野豬殘存的半個身體尚在抽搐,眼睛血紅,嘴巴大張發出“嗬……嗬”的呼吸聲,血沫順着七竅流了滿地。
楚澄躺在地上,野豬被炸開的殘肢把她死死壓住,滾燙的獸血順着衣領流了全身,燙得驚人。
“小師妹,”薛池顧不上自己後腰洞穿的傷口,踉跄着過來扒開楚澄身上的殘肢。
楚澄抹去臉上腥臭滾燙的血漬,拄劍起身,渾身浴血宛如修羅。她目光冰冷,穿透彌漫的血霧,透過獸群,釘在那隻巨大的穿山甲身上。
穿山甲受到威脅,發出急促的嘶鳴,它試圖調動獸群進攻。然而獸群雖沒有靈智,卻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經過野豬那番慘烈的自曝,任憑穿山甲怎麼努力,都擠擠挨挨地藏在樹後面不敢動。
太陽終于爬上山頂,天光大亮,照得這一地血泊如火似荼。
穿山甲看看天,再看看渾身染血的楚澄,豆豆眼裡滿是忌憚和不甘。但現在獸群不聽指控,再僵持下去也沒有用,他用兩條粗壯的後肢支撐起笨重的身體,怨毒地看了楚澄一眼後朝森林深處走去。
随着它的離開,獸群如蒙大赦,倉皇散盡,隻留下滿地血腥。
楚澄攙起受傷的薛池,兩人沉默地沿着薛初雨等人留下的印記踉跄追去。
尋到一處山洞時,江景辭已經處理好薛初雨的外傷,留她打坐調養。
見到楚澄兩人後連忙甩給楚澄一瓶回靈丹,扶過重傷的薛池為他治療。
畢方拿着玉簡試圖聯系外界。
“還是不行,聯系不上。”嘗試幾次後畢方搖頭。
傳訊玉簡失效,仙鶴已經回了明德宗,修為最高的薛池受傷,剩下的兩個人也靈氣透支,返回宗門無望,唯一的出路就隻能照原計劃去激活傳送陣。
“昨夜獸群損失慘重,又被震懾,短時間内應該不敢再來。”楚澄聲音沙啞疲憊,調理卻很清晰:“恢複靈力,處理傷口都需要時間,先在這裡修整兩日吧。”
眼下的情況也隻能這樣,其他人對視一眼皆點頭同意。
江景辭在山洞撒了藥草遮掩氣息,洞内蔓開一陣草木的苦香,把滿肺腑血腥氣味擠出,緩解了楚澄一直強忍着的惡心。
楚澄盤腿調息,目光落在正小心擦拭煉丹爐的江景辭身上,緩解了惡心後的大腦開始運轉,先前某個模糊的念頭再次清晰。
“大師兄,”楚澄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洞格外清晰: “你可曾炸過爐?”
古人發現發現火藥的契機不就是煉長生丹。
“炸爐?”江景辭聲音清淺語氣卻不客氣:“你在瞧不起誰?!”
楚澄:“……”
差點忘了,這位大師兄雖然看起來跳脫不靠譜,但在醫修領域也是個少見的天賦狗。
炸爐一事,對他來說的确是天方夜譚。
“那師兄,你知不知道怎麼才能炸爐?”楚澄換了個問法,眼神晶亮:“最好能安全、可控地炸。”
江景辭抱緊了懷裡的丹爐,防賊一樣警惕地看着楚澄:“你要對我的丹爐做什麼?”
楚澄一陣無語:“放心,我對你的丹爐沒興趣。”
她指了指洞外:“我是想,既然獸群靠數量取勝,我們靈力有限,何不做一點能一次性炸翻一大片的東西?”
見江景辭若有所思,她補充道:“我記得在藏書閣看到煉丹不當炸鍋的,你要是知道怎麼能炸鍋,我們不就能做出一批會爆炸的丹丸,用來炸獸群。”
他們幾個人修為不夠,純靠靈氣肯定是沒辦法對付野獸的,少不得做點其他打算。
土火藥雖然威力不及後世其他熱武器,但是制作相對簡單,用在這裡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江景辭半信半疑地放下丹爐,眼中的警惕被另一種狂熱取代,他順着楚澄的話考慮一陣,像是被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你等着,我試試。”
“多試試硝石、碳和硫磺。”
楚澄絞盡腦汁隻大概記得是這三樣,具體的配比什麼的就隻能靠江景辭自己去摸索調試,好在他看起來像是有了想法,和畢方湊在一起讨論了一陣兩人就捧着丹爐去了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