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桃握緊自己腰間的短劍,将胡幼安的贊賞全都收下了,與大王身邊的近衛處好關系,日後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而且,胡幼安的出身其實也很特殊。
“其實有件事,不知該不該告訴郎中。”
“女郎盡管說便是。”
聞桃還沒有正式入朝為官,因此胡幼安沒有稱呼她的官名。
“郎中可知,汝大父曾于汴國讀書,與吾老師昶子同為汴國學宮的學子,受教于淳子名下?”
大父就是祖父,是比較尊敬的稱呼。
關于家中人的事情,胡幼安知道的很少。
她甚至都已經忘記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模樣,而現在,聞桃跟她說,她大父與昶子有舊,她間接與聞桃有了關系。
“這倒是沒聽說過,淳子一代聖賢,竟曾教導過大父……”
然後她的大父帶着一家老小,冒犯了先王,最後留下老弱婦孺受世人苛待,至今隻剩下她一人。
胡家原本是姒姓的分支,往上數個十幾代,算作一家,後來胡家被封在了胡地,又與本家有了一些矛盾,最後幹脆改姓胡,與姒姓徹底分開了。
跟聞家的情況差不太多,隻不過胡家已經徹底沒落,而聞家,如今有了聞桃這個名動天下的才女。
聞桃又跟胡幼安說了曾經的事,這次她回景昌前,老師曾多次與她提及胡幼安大父,想來曾經兩人關系還不錯。
一晃四十多年過去,昶子已經老了,故人已經接連逝去,孩子們漸漸長大。
接下來幾天,沈知微每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鐵鍋好了沒有。
胡幼安日日給她帶來令她失望的消息,搞得沈知微每日看見胡幼安搖頭,都心裡一咯噔。
七日後,沈知微早起習慣性問了一句好沒好。
她正等着胡幼安搖頭,沒想到這次胡幼安難掩激動地點了頭。
“好了?”
“大王睡夢中時,有宮人來傳信,說是好了,煉出鐵了!”
胡幼安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她聽了個二手消息。
得到三手消息的沈知微趕緊起來,洗漱之後,讓人跟聞太傅說一聲,她今天不上課,随後帶着人去那偏僻的百工坊。
百工坊是目前安金所在之地,那邊有很多空房子和能夠讓工匠随意施展技藝的場地與材料,聽說往前二十年,那邊可熱鬧了。
現在,就剩下安金和她幾個學徒在幹活。
不過沈知微相信,很快百工坊就會被填滿,她有很多巧思想要實現,她要提升自己的生活質量啊!
作為一個昏君,不沉迷于奇淫巧技沉迷什麼?沉迷打仗還是沉迷朝政啊?
總不能沉迷後宮,沈知微注定成為亡國之君,她耽誤人家幹什麼。
這年頭打仗輸了的國家,無論是前朝後宮還是土地子民,全都是勝利者的戰利品。
路上沈知微已經開始想象自己之後吃上最愛吃的炒菜,一天三頓飯的好日子了。
等到了百工坊,黑了幾個度的安金上前行禮,腰還沒徹底彎下去,就被沈知微一把扶起來了。
“莫要多禮,快些讓予看看東西。”
鍋鍋鍋!大炒鍋!
沈知微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比安金那雙明亮的眸子還要亮,裡頭滿是對吃飽飯吃好飯的渴望。
然後安金頂着沈知微的目光,端來一個長盒子。
推開木盒,裡頭靜靜躺着一把鋒利無比的鐵劍。
“奴不負大王所托,立時七日,終于鍛造出了這把吹毛斷發的神兵,隻是時日太短,此劍還不夠華美,還請大王再給金些許時間,金定會鑄造出大王最為趁手的王劍!以供大王,征戰天下!”
安金這七日不光煉鐵的手藝見長,她的雅言也說的比以前好了。
可是沈知微聽着,感覺這雅言陌生極了。
“這、這是你七日裡鍛造出來的……劍?”
沈知微最後一個字都要飄到天上去了。
看了好幾眼,确實是劍,不是鍋。
她要鍋啊!她現在才是尊貴的甲方!為什麼會給她鍛造出一把劍來,還熱血滿滿地說,要助她征戰天下?
安金重重點頭,說了聲是,然後亮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沈知微,非常希望沈知微高興。
沈知微深吸口氣,心裡安慰自己,沒關系的,劍都有了,鍋還遠嗎?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點兒毛病,她是個寬容的亡國之君。
所以,不能對安金發火,她還需要安金造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