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又是因為弱小,這就是他的原罪。
因為貝利爾弱小,伊凡才随便的讓陌生蟲族來試探他,因為他弱小,塞西利亞吓唬完他卻不離開,甚至到他面前來炫耀似的,沾沾自喜的袒露了他的用意。
如果他們知道他真的是蟲母,還敢輕視他嗎?
塞西利亞還敢堂而皇之的坦白,他的意圖就是通過恐吓他來試探他的身份嗎?
不會。
退一步來說,如果他貝利爾足夠強大,他們也不會對他這麼的毫無防備。
而現在的他,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他的報複對他們而言肯定也是輕飄飄的,無傷大雅,無足輕重。
貝利爾臉頰緊繃,唇角緊緊抿成直線,他深吸一口氣,耳邊傳來兵蟲們竊竊的談論,他猛地回過神來,這裡還是蟲族的基地,是他們的研究室。他必須冷靜。
研究員看到貝利爾,連忙圍過來,“你這麼快就出來了?”
貝利爾壓下情緒,發現身上還不适的黏着冷汗,咳了一聲道,“你不是說等我出來就帶我去見我的同伴嗎?現在快點帶路吧。”
研究員:“……”
貝利爾頭一次從蟲族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了無語。
畢竟,兵蟲級别的蟲族對人類軀體的表情操控還不熟稔,大概一個月就會蛻皮一次,不像他們本體的軀殼那麼抗造。
貝利爾雙手環抱起來,冷哼一聲道:“剛剛我在玻璃艙裡被人阻止了,至于是誰,你去問你們域主吧,如果他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可不敢繼續實驗了,怕被你們吓死。”
研究員蹙了蹙眉,往那間實驗室裡掃了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怎麼會是他?行吧……我先跟域主彙報一下,就帶你去看你同伴,這下你滿意了。”
他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令貝利爾更加惱怒,看來伊凡沒有告訴别人。
——難道伊凡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會忍氣吞聲,被吓唬了也不會發作嗎?把他當包子了?
可惜,現在是伊凡有求于他,他憑什麼忍着?
貝利爾被研究員帶着,七彎八拐的穿越了好幾層,電梯門打開時,映入眼簾的是一處潮濕陰暗的、類似地下管道的地方,地面上還有深淺不一的水窪,不知道是積蓄了多久的髒水。
地下基地裡,空氣流通的太慢,四處彌漫着悶熱古怪的氣味。
貝利爾咬了咬牙,早知道他早點來找薩麥爾他們了,“你們就是這麼關押實驗體的?”
研究員在前面帶路,喋喋不休的說:“這已經是這裡最好的監獄了,難道還要給俘虜安排宿舍住?”
“再說了,他們落在我們手上還是幸運的,我們的實驗隻集中在制造蟲母這方面,若是反叛軍,我聽說他們的各種實驗才是滅絕蟲性,違反原則。”
貝利爾懶得管什麼蟲族的原則,讓他别廢話快點帶路。
越是深入基地,光線愈發陰暗,貝利爾心中不祥的預感也愈發強烈。
他們做蟲母實驗,總不可能讓那些Alpha來做吧?就算是蟲族也知道,Alpha都硬邦邦的,身體不具備産卵的條件。他們選找人類也隻會找Omega和Beta。
可是按照研究員的意思,所有活着的俘虜最終都會送到實驗室來,那麼,他們以Alpha為實驗體,做的究竟是什麼目的的實驗?
他有預感,這一定是更加重要的信息。
這時候貝利爾又忽然慶幸起來,研究員估計也是跟伊凡和塞西利亞他們一樣,因為覺得他弱小、沒有威脅,所以根本沒怎麼隐瞞他,讓他知道了這麼多信息,還能在實驗室裡随便出入。
貝利爾想得太入神,不慎踩到一個水坑裡,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這種小水坑對高大的蟲族而言都踩不進去,偏偏貝利爾整個人都是嬌小碼的,腳也更小。
“啊——”他下意識叫出聲,身體不穩的往下倒去。
下一秒,他就被一條長尾勾住了腰,然後把他卷了過去,整個人都被迫貼到了研究員身側。
帶着口罩和面具的研究員,渾身都被黑色的制服包裹着,難掩壯碩的身形,隻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露出來,黑眸裡映出貝利爾那張白皙軟糯的面孔。
這個人類不說話的時候,嘴角也狀似不高興的抿着,但比他喋喋不休說話時乖巧多了。尤其是那雙霧藍色的瞳孔,襯得他像自恃高貴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