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教授什麼都不缺,但他真的不能就這麼空着手過去。
“我爹知道于教授把房子賣給我,價格還挺合适,讓我一定要去感謝一下于教授。不管他缺不缺東西,我也不能就這麼應付。姨,我回去收拾一下,一會兒過來找您,成不?”
他這次過來,背包裡就裝了給張阿姨的東西,反正離得也不遠,多跑一趟也沒什麼。
“哎呀,不用那麼麻煩。”張阿姨擺擺手道:“吾跟侬一起,讓侬兄弟帶電筒跟着過去。”
張阿姨是個爽利且有些老派的滬市阿姨,她轉身跟老伴兒叽裡呱啦說了一大串方言,然後張明遠就去找手電筒了。
張叔系着圍裙出來,“燒了熱水了,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姨夫您忙着,我很快就把我姨送回來!”席于飛挽着張姨的胳膊,“我們先去忙啦。”
張叔:……
怪不得這小子得了自己老伴兒的眼,這風風火火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
在看自己大兒子,哎,随了自己了。
現在天色還不算晚,三個人先去了席于飛的小樓。大門插着,他敲了敲門,裡面傳出雲穆清的聲音,“誰呀?”
“我,張姨也在!”
“等,等一下!”院子裡傳來噼裡啪啦慌亂跑步的聲音,片刻後雲穆清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過來開門,身上穿的大背心也是濕的。
“怎麼了這是?掉河裡了?”席于飛掃了眼對方被濕透了的衣服勾勒出來的肌肉線條,心裡又開始湧出淡淡的嫉妒。
這就是炫耀,絕對是炫耀!
雲穆清拿着毛巾捂住胸口,臉都漲紅了,“抱歉,我,我洗了澡,把衣服也都洗了……你們快進來。”
張姨大大方方的盯着雲穆清看,“噢喲,身材好好的喲。”
也得虧是雲穆清皮膚黑,加上現在天光比較暗,否則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充血的臉蛋子有多燒了。
席于飛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屋去吧。姨,明遠哥,你們在客廳等我一下,我去拿東西。”
雲穆清狼狽的跑回自己的屋子,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及其難受。
他忙了一下午,以為席于飛不會那麼快回來,就算回來也是男人,沒必要遮遮掩掩。誰知道還有個女同志,這位女同志膽子還這麼大,真的是讓他吓一跳。
席于飛從糕點店用鐵質的盒子裝了一盒子點心,這種盒子上面沒有生産日期,專門當禮盒用的,十分拿得出手。
想了想,又去茶葉店拿了兩塊普洱茶餅,知道于教授家還有個小男孩,又去拿了兩隻燒雞和一隻普通鋼筆。
普通鋼筆沒有什麼款式,還能應付過去。那些品牌鋼筆都帶編碼鋼印,或者是分拆式墨囊的,目前這個時代還沒有那種款式。
等他們來到于教授家,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于教授住的很偏僻,張阿姨說了,上面還給于教授的房子不少,有一些大院子都被租出去了,不太方便清退,不過房租都轉給了于教授,這幾年的房租也都補償了進去。
但于教授受不了人太多的地方,也不敢住在大院子裡,就找了個稍微偏僻點的獨門獨院,和自己的兒子孫子住着。
張阿姨上前去敲門,“老于,于大哥,吾呀!”
老派的滬市人自稱我的時候有兩種說法,一個是吾,一個是阿拉。據說是跟曾經地域劃分有關系。
但席于飛鬧不清楚,反正張阿姨習慣性說吾,其他人也有說吾的,也有說阿拉的。
等了一會兒,緊閉的大門才緩緩地拉開,“哦,是你啊,請進。”
于教授似乎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瘦了,他眯着眼看着張阿姨身後的席于飛,“你是那個買房子的小夥子啊?”
席于飛笑呵呵道:“是的,于大爺,就是我!”
他發現于教授說的是普通話,而且口音很正。
于教授側過身,讓他們進了院子,“是房子出問題了嗎?”他問,聲音甚至帶着一絲小心翼翼。
席于飛連忙道:“沒有沒有,就是我爹知道我從您這裡買了一套好房子,讓我一定要來感謝您。”
于教授笑了笑,慢慢的往屋裡走,“進來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