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剛雄,男,兇宅的男主人,于1995年失蹤,還有一個說法是被發現慘死在垃圾堆裡,以碎屍塊的狀态被早上丢垃圾的人發現,兇手不明。”
幾張照片在幕布上一一切換。
千尋面無表情,“其他的沒什麼了解必要。”
“佐伯俊雄,男,于1995年被發現餓死在兇宅二樓的壁櫥内,壁櫥外面被貼滿了膠帶封死,兇手據傳正是佐伯剛雄。”
“八歲。”
又是幾張小男孩的照片,有幼稚園的,也有學校的,都是集體合照,沒有單人。
孩子的臉上少見笑容。
“佐伯伽椰子,原名川又伽椰子,佐伯剛雄的妻子,于1995年被警方在兇宅閣樓發現屍體,兇手為佐伯剛雄,”千尋又放了幾張照片出來,那是一名面容清秀的女性,神态總是很拘謹,“網上流傳的說法裡,最多的一種是——她常年遭受嚴重的家暴,性格懦弱,具有一定程度的交流障礙,還有一種說法是,她生前就很奇怪,似乎暗戀自己的兒子佐伯俊雄的老師小林俊介,而這種見不得光的暗戀最終被佐伯剛雄得知,小林俊介一家也因此慘遭殺害。”
千尋繼續面無表情的切照片,“這是小林俊介,相傳是一位非常認真負責的老師,于1995年失蹤,生前最後的行蹤是前往佐伯家做家訪。”
“這是小林俊介的妻子,遇害時已經懷有身孕,在小林俊介家訪當天被佐伯剛雄闖入家門殘忍殺害,連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
接下來,千尋又放了好幾組照片,“這些都是據傳在進入佐伯宅後相繼失蹤的人員名單,真實性不保證,看看就行了。”
千尋的效率非常高。
他今天是專門來湊這場熱鬧的,在從夏楠口中得知吉川惠子身上的标記應該是個還挺厲害的家夥弄出來的這件事之後,他就一直對吉川惠子很上心。
或者,準确的說,是對吉川惠子身上的詛咒很上心。
雖然他在以前的委托和調查當中有了解到過這方面的信息,但沒親眼見過,純好奇。這種無視距離随意索命制造失蹤案件的能力過于霸道,他想弄清楚其中的原理,還是說什麼,鬼神的世界真的就不講邏輯了麼?
吉川惠子的事早在千尋起了興趣之時就被他查的清清楚楚了,他是個興起時很高效的行動派來着。
……
“以上,就這麼多。”
千尋幹脆利落的做了結語。
夏楠伸了個懶腰,挺直的脊背垮了下來,他的身上還是那套為了稱門面專門定制的正裝。
夏楠歪過頭問織田作之助,“都錄好了嗎?”
織田作之助嗯了一聲。
“那就關了吧,辛苦了。”
這些資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畢竟他是刷過咒怨全系列的人。
但千尋的表演欲望很高,心情還算不錯的夏楠不介意配合。
畢竟,打造第一捉鬼驅邪金字招牌嘛,挺有意思的。
已經是晚上了,夏楠起身,看向千尋,“今晚要留宿麼?沙發暫借給你?”
“我可以去二樓嗎?”
“不可以呢。”
行。
千尋并不強求。
“那可以分我一條毯子嗎?”
夏楠已經在往樓上走了,聽到這句話,頭也不回,“去找助理先生。”
“晚安,諸君。”
千尋看向正檢查剛剛錄制的視頻的織田作之助。
——這樣的家夥,居然也會金盆洗手,跑來幹什麼捉鬼助手的工作。
排名第一的殺手,外界都以為是一個團隊,實際隻是一個人。
明明博多才是殺手之鄉。
說起來,夏目那家夥知道嗎?織田過去的身份。
……以那家夥的精明程度,不應該不知道。
千尋默默盯着織田作之助,他的視線實在太過引人注目,織田作之助詢問的看了過來。
千尋回給他一個乖巧的歪頭——這就奇怪了,夏目是個很讨厭計劃外的無聊變故的人,織田作之助這種,應該會被他掃進‘麻煩的家夥’分類才對。
可他緊接着又想到了自己。
……
或許那家夥隻是單純有什麼古怪的收集癖也不一定。
織田作之助見千尋一直盯着他,想了想,開口,“需要我現在就去給你取一條毯子嗎?”
千尋立刻回答,“要。”
——————
夏楠難得起了個大早,他迷迷糊糊間登錄探靈社的賬号,在首頁發了條——揭秘兇宅詛咒真相——的預告,并置頂以後,強撐着精神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在早早就到了的吉川惠子和井下朋花不約而同的注目禮下,一路飄到了客廳的沙發邊,非常爽快的把自己扔了進去。
在看到夏楠下樓的同時就已經抱着自己的寶貝電腦與昨晚短暫相處的床鋪告别,移動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的千尋看了眼一臉生無可戀的夏楠。
“你不是很早就睡了嗎?”
夏楠蔫蔫的回答,“春困夏乏,秋疲冬懶。”
還有這種說法。
千尋面無表情的将這句話加進了自己地下賬号的自動回複語錄裡。
任勞任怨.助手君.織田作之助正在往暫時停在院門口的車上搬設備,根據夏楠的說法,他們會在那間兇宅裡住一晚,收集一些必要的鏡頭方便後續的視頻制作。
雖然出了一點岔子,但東京警視廳那邊答應配合的回複也在早上發到了探靈社的郵箱。
目前來說一切的進展都很順利。
……
來幫忙的井下朋花正在和吉川惠子一起搬一個大箱子。
“好重,裡面都裝了什麼啊?”
“我想想啊……這一箱的話,應該是紅外夜視攝像頭,裝在房間内各個角落用的,還有收音和磁場監控的高斯計……”吉川惠子晃了晃腦袋,“不對不對,高斯計應該是另一個箱子。”
井下朋花驚訝,“每間屋子都要裝嗎?”
“對呀,”吉川惠子點點頭,“夏目先生說,與其用虛無缥缈的東西去吓唬人,不如用真實的數據告訴别人,自己遇到的是什麼東西。”
井下朋花:……
講道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這種類型的相關從業人員。
真是非常的與衆不同了。
“怎麼樣,是不是特别厲害?”
井下朋花看着惠子一臉得意的樣子,失笑,“怎麼,你又不怕你的夏目先生了?”
吉川惠子得意的小表情一僵,她開始小小聲,“怕肯定還是……怕的,但是又不沖突嘛,夏目先生就是很厲害啊!”
在她見過的人裡,已經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了。
“是是是,你的夏目先生最厲害了。”
兩人因為聊天的原因走的有些慢,這會兒才剛剛走到院門口。吉川惠子正嘿嘿嘿的傻樂,一擡眼剛好與剛剛放完東西的織田作之助對上了視線。
織田作之助看了眼兩位女性手裡的箱子,上前去很輕松的接過,“我來吧。”
吉川惠子趕忙道謝,“謝謝您,織田先生。”
“不用客氣,”織田作之助冷淡的回應。
井下朋花:“……哇哦”
她仔細看了看織田作還帶着胡渣的臉——說起來,這家夥也是個池面啊,還很年輕的樣子,以前怎麼沒發現,是因為‘夏目先生’的顔實在太吸睛嗎?
吉川惠子一見井下朋花這副樣子就知道好友的顔控屬性又開始占領智商高地了,她抿了下嘴,一把抓起井下朋花的手,“我看到還有最後一箱,應該都是些備用線之類的,我和朋花過去搬,您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織田作之助一愣,“啊,不用,我……”
“織田先生今天還要開很長時間的車呢,請一定休息,搬東西就讓我來吧!”
吉川惠子的聲音充滿了活力,在不直面夏楠的時候,惠子一直都表現膽很有活力,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女士一但與夏楠面對面,就會出現一系列諸如‘心虛’、‘氣短’、‘說話聲音太小’、‘頭能低到溝裡’之類的症狀,像遇到了貓的老鼠。
織田作之助看着對方認真的臉,“那就拜托了。”
“嗯嗯!”
吉川惠子拽着井下朋花跑進了院門。
她壓低聲音,小小聲,但堅定的說,“小朋,不可以。”
井下朋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不可以?”
“織田先生,”吉川惠子看着井下朋花的眼睛,“不可以的,小朋,織田先生和小朋不相配的。”
井下朋花一愣,她下意識想要回過頭去看對話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卻被吉川惠子拽住了。
“不可以,會被發現的。”
井下朋花:……
她有些不确定,又有些驚訝的看着吉川惠子,“惠子你該不會……情窦初開?”
“才不是,”吉川惠子拉着井下朋花往雜物間走去,“織田先生是像哥哥一樣很好很溫暖的人。”
“好哇你,很好很溫暖,和我不相配,啊?”井下朋花捏起惠子軟軟的臉頰。
吉川惠子低聲解釋,“因為織田先生不僅僅隻有溫暖,織田先生給我的感覺,更多的是——冰冷。”
一個從來都嚴肅不起來的姑娘,就算闆着臉眼睛也能随時随地做一萬字演講的姑娘,忽然表裡合一的,嚴肅的勸誡。
“所以小朋,不可以,很多事對你來說都是可以抛去的事,不愉快的,不想要的,過去式的,可織田先生不一樣,他擁有的很少,他每一樣都很珍惜。”
“而且……織田先生,可能意外的,還挺挑剔的……”
井下朋花:……
雖然大概理解了好友容易讓人誤會的表達背後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拳頭癢。
……
“哇哦。”
“哇哦。”
會客區沙發這邊,帶着單側入耳耳機,習慣性監聽身邊每一個活物的千尋面無表情的感慨。
帶着另一個單側入耳耳機,混到了機會聽現場版的夏楠也在面無表情的感慨。
千尋實在好奇,“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把她挖出來的?”
夏楠,“我沒有,她是自己撞上來的。”
千尋給了夏楠一個‘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可惜被厚重的劉海擋住,并沒有實時傳遞給夏楠。
“東京那邊協助的人選已經定下來了,是一個新人巡警,搜查一課的,還有介紹信和檔案的事,也弄好了。”
“嗯。”
夏楠笑了笑,“辛苦了,千尋。”
千尋看了眼夏楠,“我還可以查到更多。”
“不需要,”夏楠躺平了,“事前知道太多,會失去很多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