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太醫的神态,就說明了一切問題。
林如海和賈敏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賈敏和林如海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林如海吸了口氣,率先開口,“馮太醫,可是藥方有問題?”
“這藥方……”馮太醫遲疑了一瞬,歎道,“這藥方問題雖有,卻不算大,大的卻是這熬藥的藥渣,裡頭有一味藥材被換掉了,導緻這藥方的藥效,直接兩極颠倒,成了一幅害人性命的藥,别說是個幼童,便是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長年累月的喝下去,也會要人的命。”
竟如此毒辣!
林如海和賈敏倒吸一口涼氣。
幸好請太醫的時候,他們就讓奶娘把黛玉抱回了西廂房,要不然,豈不吓壞了玉兒?
“果然好膽!”林如海恨極,這會兒恨不得沖去西跨院,逼問錢明成,他們之間有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竟讓錢明成如此狠心毒害他唯一的兒子,這是要他們林家斷子絕孫啊!
賈敏緩了緩,眼眶通紅,“可否請馮太醫給我兒看看?”
她問的小心翼翼。
馮太醫十分不忍,他早已聽聞林家幼子昨晚病危的消息,連府裡常駐的大夫說準備後事的消息都傳了出去。
這種情況下,馮太醫猜測,林家小公子的情況,多半非常的不妙。
他心裡歎氣,倒也沒有拒絕,坐在床前,給林小公子把脈。
過了一會兒,馮太醫驚疑不定,“咦?”
這一聲惹得林如海和賈敏都懸起了心,“馮太醫?可是有什麼問題?”
“哦,問題倒是沒有……”馮太醫收回手,若有所思,“貴府小公子的病症有些奇怪,像是吃了什麼藥,将其病勢給控制住了。”
“那……我兒還有救嗎?”賈敏這會兒根本顧不得處置錢明成,此刻更擔心她孩子的安危。
馮太醫想了想,道,“我暫且拟個藥方,先吃幾天看看,我過幾天再來複診。”
“好,好,好,多謝馮太醫。”一聽馮太醫這麼說,賈敏就知道兒子還沒到要準備後事的地步。
夫妻倆一起送走了馮太醫,待回轉,同仇敵忾的去了西跨院。
此刻錢明成還在院兒裡頭咒罵林如海忘恩負義雲雲。
林如海和賈敏相攜而來,一通質問,引得錢明成面色劇變。
看他這心虛的模樣,林如海和賈敏自然知道沒有冤枉他。
夫妻二人痛恨至極,追問他到底為何害林璋,錢明成卻支支吾吾。
僵持不下,賈敏怒從心起,“不肯說?好,那你就去同府尹大人說吧?來人,去報官!”
“我說!我說!”
這要是真進了府衙,林家這可是官宦之家,他還能有命出來?
到了這個時候,那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是……”錢明成哆哆嗦嗦,看了眼賈敏,心一橫,“是榮府二太太王夫人讓我這麼做的。”
賈敏聞言,如遭雷擊,“你說誰?!”
這些年掌管林家庶務,賈敏也不是沒得罪過人,她甚至懷疑是不是從前得罪過的林府下人,收買了錢明成。
可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她娘家二嫂。
這簡直太荒謬了!
“你若是敢撒謊,胡亂攀咬,那我隻能送你去見官了。”賈敏平複了激蕩的情緒,冷冷的道。
她确實懷疑錢明成說謊,但她同樣心裡有疑問。
無緣無故的,錢明成為什麼要攀咬她娘家二嫂呢?
“我有證據!”錢明成這會兒十分慶幸他機靈,他忙不疊送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這是王夫人的陪嫁周瑞家的給我的信物,說一旦事成,讓我拿着這塊玉佩找王家人,就可以送我遠遠離開京城,并付給我剩下的酬勞。”
賈敏讓侍女取來玉佩,看了幾眼,臉色鐵青。
這玉佩質地極好,是一枚圓形的福紋玉佩。
這是她母親史氏的陪嫁,當年二哥娶妻,第二天敬茶的時候,這玉佩她母親給了王氏。
所以,這玉佩确實是王氏的無疑。
賈敏真是沒想到,王氏背地裡害她兒子,信物居然敢用她母親給的陪嫁之物。
還是……時間過去太久,王氏根本就不記得這玉佩的來曆了?才敢拿來做約定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