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這玉佩……”看賈敏的表情,顯然是認得這玉佩的。
多半錢明成說的話,都是真的。
思及此,林如海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這玉佩是我母親的陪嫁,當年二嫂嫁進門,敬茶後,我母親就将這玉佩給了二嫂。”賈敏面色發白,眼眶通紅。
言下之意,這玉佩确實是來自王氏無疑。
“毒婦!”林如海怒氣上湧,怒罵脫口而出。
不管是林如海還是賈敏,在太醫說藥方有問題之後,都沒有懷疑到榮府王氏身上。
林如海自娶了賈敏,就同賈敏的二兄關系不錯,雖然賈敏有兩個兄長,但長兄賈赦卻是個實打實的纨绔子弟,無才無能還頗能惹事,對這個大内兄,林如海也就保持個面子情,并沒有深入來往。隻有賈敏的二兄賈政,自幼會讀書也能讀書,其祖父和父親都偏疼他,就指望他延續賈府榮耀。
哪知林如海嶽父早逝,賈政被皇帝恩賜了工部主事之職,斷了科舉入仕的晉升之路,熬了好些年才曆練出來,坐穩了工部員外郎之職,但因不是正經科舉入仕的,又出身勳貴,賈政在文官集團裡不受歡迎遭到排擠,而武官這邊也因為他自幼讀書,不接納他,弄得左右不是人。
這些年過去,賈政的心氣早就消磨沒了,如今在工部也隻是混日子。
但不管如何,林如海自問沒有任何對不住賈政之處,為何他的妻子王氏要買通了他家府醫,害他幼子的性命?
賈敏深吸好幾口氣,勉強振作起來,“你可還有其他的證據?”
僅憑這一枚玉佩,也不能徹底錘死王氏。
錢明成糾結起來,“我這裡還有一些财寶都是那王夫人的陪嫁周瑞家的給我的,可能作證?”
“取來。”
賈敏冷冷的道。
錢明成不敢作妖,忙叫老妻把東西都取來,他接過裝财寶的箱子,遞出去,“我典當了一些,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賈敏的丫鬟拿過箱子,打開給賈敏看,裡頭有銀子也有一些首飾。
銀子略過不提,這些首飾卻都是賈府的東西,有些還是張氏的陪嫁之物。
賈敏看到長嫂張氏的陪嫁首飾,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長嫂張氏,出身江南張家,也是書香門第,當年張氏嫁過來的時候,其父剛升了吏部侍郎,加上張氏品德出衆,她爹娘都很滿意,于是他爹便求了當時還是皇帝的太上皇賜婚,張氏就被聖旨賜婚給了她長兄賈赦。
張家雖是書香門第,雖非豪門,張氏的嫁妝卻也不少,比她當年出閣也不差了。
她長嫂張氏故去多年,因膝下還有一子,名喚賈琏,張家便沒收回張氏的嫁妝,這嫁妝也是獨屬于她侄兒賈琏的。
早些年賈琏還年幼,沒給他也說得過去,但現在賈琏已經十七,剛定了王夫人的内侄女王熙鳳為未婚妻,等來年王熙鳳及笄,便可成親。
按理說,她長嫂張氏的嫁妝現在就該還給賈琏了才是。
為什麼會在王氏手裡?還拿來賄賂林家府醫害她的孩子?
賈敏直覺這裡頭大有文章。
見賈敏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林如海疑惑不已,“敏兒,怎麼了?”
賈敏聞聲回過神,臉色有些難看的拿起箱子裡幾件精緻的頭飾,“這些都是我長嫂張氏的陪嫁之物。”可錢明成說這些是王夫人拿來收買他的贓物。
林如海神情一凜,“看來你長嫂的嫁妝,被王氏給貪墨了。”
“我自來就瞧不上這個二嫂,當初要給二哥聘娶王家女,我就不贊成的,但我是小輩,兄長的婚事輪不到我置喙,且這是金陵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互相之間的聯姻,我長兄已經娶了張氏,那就隻能我二哥去聯姻,維系金陵老親這邊的關系。”
賈敏看着手裡張氏的陪嫁首飾,眼神冰冷,“當初我娘看上的是王家的二小姐,那是個溫柔娴靜的姑娘,畢竟我二哥是次子,娶王家的次女正好合适,哪知婚事剛定下,二小姐就和薛家二爺一塊兒落了水,毀了清白,無奈之下,便換了王家的大小姐。”
這些往事,也就賈家和王家的人知道,外頭的人是不知道的,畢竟不光彩。
林如海也是到現在,聽賈敏提起,才知道這些。
但他也不蠢,“看樣子,當年王家二小姐和薛家大爺的事,有問題。”
賈敏哼道,“當然有問題,後來我娘也查了出來,是王家大小姐不願意嫁到薛家,薛家本就排在四大家族之末,加上當時薛家大爺開始經商,王家大小姐心高氣傲,哪裡看得上?”
這也是賈敏看不上王氏的原因,覺得她心腸歹毒,連嫡親的妹妹都能暗害,着實不要臉。
閨閣時,她們姑嫂關系就不睦,她隻親近長嫂張氏,對王氏從來不給好臉色,賈敏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畢竟對王氏這種耍下三濫手段嫁到賈家來的女人,配得上她的冷臉。
但,賈敏也僅僅是沒給她好臉色罷了,卻從來沒有害過王夫人。
賈敏實在想不通,王夫人為什麼要害她的孩子。
難道就因為閨閣時的這點小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