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宣從來瞧不上王家這種恣意妄為的世家子弟,從前在京中,遇上這種仗勢欺人,當街逞兇鬥狠的世家子弟,宋钰宣都是借勢暴打一頓,不但把人打了,還博了個好名聲。
“打人的是王子騰的兒子?”宋钰宣追問道。
如果宋钰宣沒有記錯,王子騰的兩個兒子一個年過三十,一個還差一年就滿三十,都是而立之年的人了,總不至于跟個十一二歲的半大少年計較,甚至毆打一個小少年吧?
哪怕是世家子弟,年齡差得這麼大,也實在有點離譜了。
“不是王子騰的兒子,是王子騰大哥的孫子。”柳鼎傑搖搖頭道。
孫子?
怎麼聽着怪怪的,像是在罵人一樣……
宋钰宣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又問,“林家公子怎麼樣了?傷得重不重?”
“傷?”柳鼎傑驚奇的看了宋钰宣一眼,“誰說林家公子受傷了?”
宋钰宣揚眉,“不是你剛才說林家公子挨了打?”
“隻是被推到在地上,手上蹭破了皮而已,倒是王家那個,被打得有點慘,林璋身邊那兩個小厮身手可不錯,林公子剛被推倒,立馬就反應過來攔下了王家那個小公子,甚至還把人摁在地上,起都起不來。”
宋钰宣聽得險些笑出聲。
這是過江龍?這怕是過江蟲吧?
“這就是你說的過江龍?”宋钰宣翻了個白眼,“我還當林家小子被打得起不來呢,搞了半天挨打的是王家的那個蠢貨。”
柳鼎傑聽得眉頭一動,稱呼林家公子就是小子,到了王家這裡,就是蠢貨,這個區别可不要太明顯了。
“懷瑾認得林家公子?”柳鼎傑好奇的問道。
宋钰宣不答反問,“為何這麼問?”
“從你的話裡就能聽出個親疏遠近了。”柳鼎傑笑着打趣道。
宋钰宣輕輕一笑,“算是認識吧。”
隻不過是他認識林璋,林璋不認識他而已。
柳鼎傑沒想到他還真承認了,不由得納悶起來,“林家人可是老早就離京了,這兩年雖然你沒少出京為太子辦事,但也沒來過蘇州啊,你怎麼認得林家公子的?”
“你也知道我為太子辦事?我沒來過蘇州,就不認得林家公子了?林如海可是一方封疆大吏,且簡在帝心,太子雖然不需要拉攏他,但也要摸清楚林家人的底細,别在不知道的時候結了仇。”宋钰宣道。
柳鼎傑聽了,隻當宋钰宣是因為太子,才知道林家人的情況,便沒有再細問。
扯上太子,他問得多了,就有點讨嫌。
宋钰宣三言兩語堵上了表哥的嘴,便沒有再拉着他追問林家的事。
問的多了,難免惹人生疑。
目前他和林家人并無太多交集,不好節外生枝。
“堂堂巡撫家的公子,縱容家仆打人,這可是知法犯法,想當初林大人秉公執法,連金陵薛家的公子都判了絞監候,事出在自家身上,總不至于徇私枉法吧?”
宋钰宣回過神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嚷嚷出這麼一句話,當即皺眉。
“簡直是颠倒黑白!”宋钰宣撥開人群,走了出去,冷聲道,“當年薛蟠在金陵,喝令豪奴打死了人命,就想一走了之,林大人秉公執法有什麼錯?你剛剛說巡撫家的公子縱容家仆打人,可據我所知,是你先動手,将林公子推到在地,他身邊的小厮,是忠心護主,才将你摁在地上,可沒有動手打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滿口謊言,果然不愧是王家的人,端的是沒有教養。”
王炳忠沒想到,好端端的,會有人出來壞事。
他常年随父母住在金陵,做慣了仗勢欺人的事,又有父親王仁言傳身教,小小年紀已經是五毒俱全,大半的惡事都做過。
而今跑到蘇州來,不過是在金陵幹了壞事,怕挨打,才偷偷帶着人來姑蘇,到了姑蘇又聽說巡撫林如海要升任京城,想到父親常說他們家和林家有仇,今天在慈雲寺遇上林家人,便想也不想的動了手,隻是沒想到林璋身邊兩個小厮都是會武的,直接把他摁住了,讓他想暴打林璋的心思落了空。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既然不能打林璋一頓出氣,那就攀咬林家縱容奴仆打人,隻要誣陷成功,到時候二叔爺肯定會誇獎他,說不定還能免了他一頓打。
王炳忠雖然渾,但出身擺在這裡。
他雖然沒見過宋钰宣,但看宋钰宣這通身的氣度,還有身上的衣着配飾,都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他父親的姑媽薛王氏家裡就是皇商,雖然表叔去了,但表姑有本事,再有二叔爺撐腰,在京中走關系,才勉強保住了皇商的名額,後頭表姑曆練了出來,家業也慢慢追趕上了薛家鼎盛時期。
因感謝二叔爺當年的幫扶,這些年表姑可沒少送好東西到王家。
王炳忠随父母住在金陵,更是時常往表姑家裡走動,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他一份。
也因此,王炳忠雖然有很多東西都不能用,但卻見識過。
宋钰宣這一身,全都是貢品,也就意味着,宋钰宣的身份非富即貴,絕對是他惹不起的人。
“敢問這位公子從哪裡來?”王炳忠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知道得罪不起,便老老實實的服軟。
宋钰宣卻懶得理會他,轉頭看向林璋。
林璋雖然早年體弱多病,但随着黛玉十年的好藥調養,如今已經徹底擺脫病體,健健康康的長成如今的模樣,因為補充了身體缺損的元氣,林璋雖然隻有十一二歲,身量卻接近了五尺(1米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