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淩舟:“我自幼年便随父出征,也是屍山血海趟過的,自不忌諱這些。”
“既如此,也好。”人家都這麼說了,葛縣令也懶得操閑心,隻囑咐了幾句注意自身安危之類的話就帶着人先行離開了。
牢房内,隻剩下宋淩舟和程甯。
宋淩舟挑眉道:“怎麼?才不過半日就不舍得走了?”
程甯:“......那倒也沒有......”
等出了府衙的大門,麥子立刻從人群中跑了過來,一把抱住程甯,“程大哥你沒事兒吧?”
麥子比程甯小三歲,個頭卻比她足足高了半頭。看到麥子抱着程甯,宋淩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總覺得他們不該如此親密。心裡這麼想着,手上也沒猶豫,一把抓住麥子脖子後的衣領把人拽開了。
“诶?你找......” 看到宋淩舟身上的官服,麥子趕緊把“死”字咽回了肚子中。
程甯和麥子認識了快十年了,幾乎是看着這個弟弟長大的,對于麥子的親近,他早就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宋淩舟也不知自己剛才是怎麼了,看到麥子望向自己的疑惑目光,讪讪地松了手。
麥子剛得到自由,立刻跳到程甯身旁小聲問道:“程大哥,他是誰?”
“新來的縣尉。”程甯也同樣小聲回道。
不耐煩聽二人的嘀咕,宋淩舟開口道:“還不走麼?!”
“啊,走走,走!”程甯生怕他反悔不肯放自己走,拉起麥子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程甯和麥子走在前面,宋淩舟和張五騎馬慢悠悠地跟在他們後面。
麥子疑惑地問道:“他們咋一路跟着咱們啊?”
程甯想了下,然後昂着頭一臉驕傲地說道:“為了保護我。” 那個宋淩舟是這麼說的,他也這麼說,應該沒問題吧?
麥子一臉崇拜地說道:“程大哥你厲害,居然能讓官府護送。”
“呵!”身後宋淩舟嗤笑了一聲。
謊話被人聽到,程甯面上一紅,幸好他們此時正好走入竹林。茂密的竹林遮天蔽日,光線立刻暗了下來。因為此處荒僻少有人煙,所以雖然是白日裡,也憑空多了幾分陰森之感。
“你們為什麼住在這裡?”宋淩舟對着前面走着的二人問道。
麥子背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沒有做聲。程甯與他交過手,知道宋淩舟這人不好對付,又想着接下來的幾日他們還要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好把他得罪得狠了。于是回過身,認認真真地答道:“因為,窮!”
宋淩舟默然,沒想到竟然聽到這個答案。是啊,若不是沒銀子,又有誰願意住在這種地方?
幾人無言地穿過竹林,等到了程家門口,麥子才開口告别:“程大哥,師傅還在等我做飯,那我先回去了?”
“嗯,今日有勞你了,快去吧。”程甯送走了麥子,轉身對着宋淩舟伸手說道,“大人,蔽舍貧寒,還請擔待。”
“叨擾。”宋淩舟說完,率先走了進去。不過,他剛邁進去一條腿,就看到一條大黃狗朝他撲了過來,吓得他瞬間白了臉。
要說宋淩舟在這世上幾乎沒什麼怕的,唯獨一樣,他怕狗。小時候他被一條惡犬追着咬了兩條街,自那時起就開始怕狗。
看到宋淩舟不進門,反而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大黃狗。程甯有些納悶地問道:“大人,怎麼不走了?”
“你先把它挪開。”宋淩舟說話之時眼睛還不離大黃狗,而他對面的大黃狗也正龇牙咧嘴地瞪着他。
“啊?”程甯怔愣片刻才反應過來,“大人,難道怕狗?”
張五聽到宋淩舟居然怕狗差點兒笑噴,但是一想到對方是自己上官,他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隻是忍得甚是辛苦,生生地把臉憋得通紅。
看着這一白一紅的兩張臉,程甯抽了抽嘴角。
“大人,莫怕,富貴不咬人的。”他一邊安撫着宋淩舟,一邊走到了大黃狗身邊,輕輕拍了拍大黃狗的腦袋,“富貴,不要鬧,讓客人進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這狗......居然叫富貴.......”聽到大黃狗的名字,張五徹底繃不住了,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見張五嘲笑自己,大黃狗立刻瞪向他,同時沖他汪汪叫個不停。見大黃狗被激怒,宋淩舟臉色更白。
“富貴!你再鬧今晚就餓着吧。”程甯警告道。
“嗷嗚~”知道主人真的動了怒,富貴翻了個白眼,收了龇着的小白牙,搖着尾巴朝裡面走了。
“大人,您還住這兒麼?”程甯好心地提醒他可以不用強求。
宋淩舟咬牙道:“當然!你先把那條狗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