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來晚了,還請公子見諒。”在老鸨的引領下,一個抱着琴的女子朝着二人款款而來。
程甯擡眼望去,隻見那女子面如玉盤眉眼豔麗,頭上烏發被梳成了倭堕髻,用一支金步搖斜插着。身穿粉色袒領裙衫,挽着一條淺青色披帛,整個人妩媚中透着嬌憨。
“難怪會是花魁,果然貌美,看來大人今晚有豔福了。”程甯在桌下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宋淩舟,悄聲調侃道。
卻不想,宋淩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肘,無奈地說道:“别胡鬧。”
程甯就算臉皮再厚,被一個男子這麼親昵的拉住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坐正了身子不再招惹他了。
對他的乖覺,宋淩舟很是滿意,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
“兩位公子感情可真好。”素素意有所指地說道。
“誰跟他好了?”
“并沒有。”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這下着實是有些默契了。
宋淩舟扔了塊銀子到老鸨手上,說道:“留素素姑娘在此就行了,你退下吧。”
“那老奴就出去了,兩位公子玩得盡興啊,素素幫媽媽好好招待貴客。”老鸨捧着銀子喜笑顔開地離開了,走前還不忘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素素微微颔首,溫聲問道:“兩位公子是想聽琴,還是看舞?”
宋淩舟開門見山道:“都不用,我們來這裡,是有事想問你。西域安神香可是都被你買走了?”
素素擡頭望向他,也開口問道:“敢問公子是何人?”
宋淩舟:“縣衙縣尉。”
素素走到一旁,把琴放在琴案上,然後才行禮說道:“原來是縣尉大人,素素失禮了。”
宋淩舟:“不必多禮,此藥事關我在查的案子,還請姑娘回答我的問題。”
素素:“不錯,我自小就有頭疾,需要有香藥輔助才可安眠。所以聽說了這藥便買了些回來。”
宋淩舟:“那藥可還有剩餘?”
“有的,我這就去取來。”素素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待她出了門,宋淩舟才開口問道:“你覺得這位素素姑娘說的話是否可信?”
程甯信口胡謅道:“她長得這麼好看,我自然願意信。”
“......”宋淩舟有些無語
“隻是我覺得吧,即便是再有頭疾困擾,一下子全都買了也吃不完吧。”程甯自斟自飲了杯酒,才正色說道。
宋淩舟點了點頭,“不錯,且她知道我是官府中人,表現的也太過平靜了一些。”
程甯打趣道:“嗯,也是,郎君如此俊朗又多金,她實在不該這麼平靜。”
見他又沒了正行,宋淩舟雖然無奈卻也沒什麼好辦法。他搖了搖頭,給程甯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酒不算好,你小心喝醉了。”
“醉了正好啊。”程甯低垂下眼眸,又仰頭飲了一杯,眼角泛紅地說道,“醉了才好!”
程甯就坐在自己身旁,可是宋淩舟卻覺得他似乎離自己很遠,那雙含笑的眸子此刻被酒氣所染,滿是哀愁。
望着那雙似曾相識的眸子,宋淩舟心中有些不忍,開口問道:“你,可是有何心事?”
程甯擡眼看他,借着三份醉意問道:“大人來查案為何要帶上我?”
宋淩舟一怔,這個問題他之前沒想過。第一次見到程甯時,是覺得他有所隐瞞所以自己才要搬來和他同住。可是後來呢?尤其是今晚。查案本是自己的事,為何自己會下意識地拉上他?
“你不說我也知道......”程甯苦笑着又飲了一杯。
宋淩舟問:“為什麼?”
程甯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因為我是那晚的目擊之人,你想用我引出那賊人,對不對?”
“不是,你又在胡說什麼。”宋淩舟有些不悅,“我身為朝廷命官,怎會不顧你的安危以你為餌?”
程甯覺得頭有些重,趴在桌上繼續說着,“呵呵,你别騙我了?我就知道,你們都想利用我,利用完就把我像不喜歡的狗一樣扔掉.......你,你們......都是壞人......”
宋淩舟:“誰要丢掉你了?”
程甯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趴在了桌上,“你,你們,都一樣!”
“阿甯......”猜出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宋淩舟想說點兒什麼勸慰,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說起來,兩人相識不過幾日,兩人連朋友可都算不上。
“我不是......”他剛想說不是想以你為餌,就聽到門外響起來素素的聲音,“大人,奴家可以進去麼?”
“算了,以後再解釋吧。”宋淩舟歎息了一聲,朝着門外說道,“進來吧。”
“大人,這就是來自西域的安神香。”素素伸手遞過來一個精巧的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