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淩舟:“這藥你可曾給過他人?”
素素:“這藥金貴,并不曾給過他人。”
宋淩舟:“姑娘可認識一個名叫楊仲昌的舉子?
素素想了想,回答道:“大人,我們群玉樓整日迎來送往的,來往的人實在是太多。奴家你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宋淩舟:“那鄭屠戶呢?聽說他為你癡迷得很,你不會不記得吧?”
素素:“哦,鄭家大郎,奴家自然是認識的。聽聞他最近出事了,奴家也覺得十分惋惜。”
宋淩舟:“鄭屠戶死的那晚,你在何處?”
素素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大人不會是懷疑他是因奴家而死吧?”
宋淩舟沒有回答,隻冷冷地看着她。
素素歎了口氣,“他上一次來群玉樓的時候,不巧奴家被胡老爺包了一整月,所以不得已媽媽隻能拒了他,我們那次連面都見上......老實講,鄭大郎是總是糾纏奴家,奴家确實很是苦惱,但是殺人奴家是斷斷沒那個膽子的。”
宋淩舟:“我會派人核實,希望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按照律例,這段時間你不可離開此處,否則以逃犯論處。”
素素嘲諷地笑了,“這個大人放心,奴家是死契,這一輩子奴家都離不開這群玉樓了。”
等到素素離去了,宋淩舟才有功夫理會程甯。他此刻趴在桌子上,濃密的睫毛蓋着那雙眼睛,平日裡胡說八道的嘴巴此刻緊緊地抿着,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
“這麼差的酒量,怎麼敢這麼喝的?”宋淩舟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把人攙扶了起來。看他這模樣,也不用指望他自己走回去了。
縱使現在是夏夜,晚上還是有幾分寒涼,一路上,鬼鳥嗚咽地叫着,烏雲遮蔽了月光,街道上一點兒光亮也無,隻有兩個人影在街道上走着。拖着個醉鬼着實費勁,宋淩舟幹脆把人背在了背上。
“大周這風氣真該改改了,一個大男人瘦成這副模樣.....”宋淩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他的後背輕飄飄的,程甯那點兒重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程甯此刻正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似乎睡得很熟。他的呼吸聲就在宋淩舟的耳邊,不同于一般男子的粗聲粗氣,程甯的呼吸是輕柔的,似一片羽毛輕拂過宋淩舟的耳朵,心尖的微顫讓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
平日裡不過半個時辰的路,宋淩舟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将程甯送到了家。把他安頓好後,他再也敢看那熟睡的人一眼,逃一般地回了自己屋子,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會做出讓自己唾棄之事。
屋内沒有點燈,黑暗中程甯緩緩睜開了眼,此刻他的眼中一片清明,不複一絲醉意。
“你,當真隻是為了查案麼?難道真的是我多想了?”程甯低聲自言自語道。剛才他假借醉意試探宋淩舟,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出宋淩舟留在自己身邊是否有其他目的。
“可是剛才看他的反應似乎不像是作假。”程甯睡不着了,幹脆起身走到窗前看月亮,他的窗口正對着的正是都城的方向。
“都這麼久了,還是沒能躲開這些人和事兒啊.....”
這夜,同樣睡不着的還有巧兒母女。
“阿娘!”巧兒躺在床上,額頭冒着冷汗,口中不停地驚叫着,顯然她此刻正在噩夢之中。
“巧兒不怕,不怕啊,阿娘在這兒。”巧兒娘起身把孩子抱在了懷中,不停地安撫着。
巧兒緩緩地睜開眼,看到阿娘在身邊,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哇哇大哭了起來,“阿娘,我害怕,巧兒好害怕啊.....”
巧兒娘輕輕地撫摸着巧兒的小手,溫聲安撫着,“巧兒别怕啊,别怕,一切都過去了......”
巧兒抽泣着問道:“嗚嗚嗚,阿娘,阿爹真的死了麼?他真的不會再打我們了麼?”
“不會了,他死了,再也沒有人能打巧兒了......”巧兒娘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巧兒再也不用害怕了,沒人可以再傷害你了......”
巧兒的臉上挂着晶瑩的淚珠,仰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問道:“真的?”
巧兒娘摸了摸女兒的頭頂,溫柔地說道:“嗯,自然是真的。”
巧兒又問:“阿娘,為什麼那些官兵說,阿爹是被豬神殺死的......”
巧兒娘:“他們說的不錯啊,你阿爹就是被豬神殺死的。”
“可是......”
巧兒剛想說什麼,卻被巧兒娘阻止了,“巧兒,阿娘跟你說的話,你可還記得麼?”
巧兒乖巧地點了點頭,“我記得,那晚我睡着了,什麼都沒聽到,也沒看到。”
巧兒娘:“對,沒錯兒。我的巧兒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人們說是你爹是被豬神殺的,那他就是被豬神殺的,懂了麼?”
“嗯。”巧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巧兒娘滿意地拍了拍女兒的後背,“乖,早點兒睡吧......”
“咚,咚,咚,”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來有節奏的敲門聲。巧兒娘打開門,看到來人趕緊四下看了看,确定沒人才把人拉進了院中,“你怎麼了?”
“我,我不放心你們母女,過來看看。”門檐下陰影裡,一個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