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老安吩咐古穗圓在屋裡給沈玫找一個挂件去。絮絮叨叨說着小玫他也是看着長大的，一直是寄予厚望，這能力的消失不明不白，雖然可惜得很，但過了這麼久，也算是撐過來了，看小玫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他也高興。還有最後一次測試，帶個幸運物，許願最後能得一個更好的結果認定。

老安說得誠懇，把古穗圓找來的“感覺到最幸運”的手繩放在沈玫的手心，不無惋惜：“這異常過後确實比不上過去……不過這麼想，傻人有傻福，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普通的日子過着也挺好。”

沈玫盯着那個樸素的手繩一言不發，全是老安單方面輸出。

中間林插話了一些說辭，老安解釋着，不知說到什麼，兩人有些火藥味，林語氣有些不滿，言語裡有些質問的味道；老安卻說他總是對些細枝末節揪着不放。

沒等事态進一步升級，古穗圓一把把沈玫拽進了室内。

沈玫：“？”

古穗圓一臉無奈：“還幹站着？就看他倆吵架？我看他倆都快氣炸了。”

沈玫：“怎麼說？”

沒有吧，雖然臉色有點不對，至于這麼嚴重？沒看出來。

古穗圓隻望着門外沒有回話，不一會從外面模模糊糊傳來争吵的聲音，她攤手：“看吧。”

她這還是頭次碰見裝*的林齊琛發飙，還以為是謙謙君子的類型。

看着有些發懵的沈玫，古穗圓恍然：“啊忘了，他倆不會當着别人的面吵架……不過隻是吵架前的氛圍我都受不了，感覺到了就會溜。”

“……”沈玫不知怎麼回答。算她遲鈍？

“對了，你的測試在這周末？”

“嗯。”

“哎……你真的一點生物暗流——信息素都沒有了？真不知道有什麼測試的必要，還不如直接讓我去簽評價表——出什麼事了。上次雖然不穩定，好歹有啊。”林不在旁邊，古穗圓疑團滿腹，問得直白，皺着眉頭把沈玫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沒吧，”沈玫說得含糊，“能有什麼事。”

“天啊——能力退化就算了，為什麼信息素也會消失得這麼幹淨——”古穗圓不可置信，還帶着一點嫌棄。

“——啊，不過，沈玫你有點不一樣……”古穗圓話鋒一轉，撫着下巴，認真地盯着她。

所以她看得出來差别……？

沈玫的心怦怦直跳，受着古的審視。

古緩緩開口：“等等……信息素果然還是有影響的。”

“……？”沈玫有些緊張，不敢輕舉妄動，等她說下去。

“感覺消失之後，你整個人好像變傻了……你在緊張嗎？因為我的alpha信息素壓制嗎？或者說你已經習慣了beta嗎。”

“………………”沈玫：好無語。

你們alpha的信息素能力是嘴賤是吧！？

“傻”在成年人的世界裡，是一種溫柔的殘忍。

沈玫不介意别人罵她“傻*”，說她傻*，像是對方氣急敗壞之下一種口不擇言的道德攻擊，這種毫無方向的情緒發洩對她沒有傷害；但隻是不鹹不淡地歎一句“傻”，會讓她覺得不自在，一種冷靜許久，無能為力的感歎。

傻的，是她嗎？

還是異常過後的沈玫。

嗯。

不管他們說的是誰，她自己也确是如此。

如果不傻的話，她原來的生活也不必這麼如此……

啊，又在想那些心煩的事。

古在室内翻找把玩老安自制的各種小玩意，感覺差不多了，掐着點提醒沈玫該出去了。

林和安看起來相安無事，非常體面，聊得自然，沈玫覺得剛才好像偷窺着一個秘密。

老安說怎麼一時兩人不見，古解釋說覺得手繩有點老土，帶着沈玫倒騰老安的存貨去了，不過看來看去也沒找到更合适的。林和安也沒有懷疑。

臨走前，老安提醒她留好那個手繩，那是小古“看到”最舒服的配飾，這些有的沒的，權當是他的心意，希望最後測試能給一個高分評價。

一路上，沈玫都覺得有些别扭。

對她來說，所有的已知背後還有更多疑問。

按林齊琛的說法，老安一直關照她。連這種時候還要細問情況，再來點傳統的祝福——也許隻是一種迷信——但運氣，說不定也算是一種異能呢？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個是關照的師父，一個是親近的命定，但兩人的關系沒想象中的好，她窺見林和老安也有争執，罷了……也許每個人都有他的堅持，别誤傷她就行。

周末臨近，會有怎樣的測試結果還不可知，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這個結果會影響沈玫接下來的補償待遇和未來規劃。

那她又該怎麼辦，沈玫沒有不算alpha，自己跟三元性别沾不上邊，沈玫與林齊琛脫離命定關系，那林齊琛應該會找個更合适的alpha——畢竟對ao來說，命定應該是最優先的——她就更别提了。

那他會放棄沈玫嗎，自己又該怎麼辦？

其實到這一步，能否回去她都能承受。她想回去，但連林齊琛都不敢斷言能力者們的安全，即使穿越已是家常便飯的老手們……貪生怕死的沈玫也退縮了。

在這裡至少好胳膊好腿有吃有喝有熟人（？）；是想回家，但回家路上嘎了咋辦，萬一不小心給她整進坍縮黑洞，那人身保險也不好使啊！

給她一個定論，隻能留下來或者回家，都可以，她接受——就像beta沈玫，能力的退化不至于要人性命，但至少給她一個定論，那她就接受，做beta，做普通人。

不要被一個念想鈍刀磨肉。

……不，還是有個未知風險，那個紙條就像是“最後遺言”，好像預知自己必然的不幸，為什麼？

那她要怎麼走，才能避開原沈玫的路徑？

看起來林齊琛不知情，好吧，可以理解辦公室戀情的小情侶不完全共享工作行程。那她的師父呢？

“你在想什麼？周末的事情還早，還有幾天。”林注意到沈玫一路上面色凝重，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