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老同學蔡灏然,他就是盛江集團董事長蔡江的兒子。如果這封信真的與她有那麼些許關聯,也隻能是這點了。
這個周末剛好是她們大學畢業十七周年的同學聚會,地點也恰好是在盛江集團的一處會所,在這個時間點上收到這樣一封帶有“盛江”字眼的信,以江鹭這匮乏的想象力和聯想力,也隻有這樣簡單粗暴地将兩者劃上等号了。
她滿腹疑窦地将信暫時收了起來。
這突然冒出來的迷題讓她本就不算明朗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迷霧。調查破案這事,這個家裡有比她擅長的人,隻是她現在無心搭理他,這兩天他封閉參訓,估計也顧不上她這頭。
周六下午,盛江雅苑會所。
“我們釣魚佬啊,平時都挂在嘴邊一句話,叫‘打窩打得好,魚兒少不了’。這打窩呢,也是講求個技術的……”
“行啊你老袁,不愧是老空軍了。”
随着這聲揶揄,袁洋應聲擡杆,一條大魚撲騰着被半拉出水面。他手上稍一試這力道,立馬反應過來這是個大家夥,當即穩住下盤、繃緊肌肉,使出渾身力氣與它較量起來。
幾個在旁觀釣的老爺們一看這情形,紛紛上前想幫上一把,又一時不知從何下手,隻得大呼小叫地給他鼓勁兒。
一兩回合過去,袁洋逐漸占據了上風,釣竿繃到了極限,他也已是滿臉通紅。眼瞅就要将魚拖上來了,焦灼間卻聽铮地一響,魚線應聲而斷,獵物也一個打挺,消失在了水浪翻湧之中。
“唉!太可惜了,就差一點兒!”
“看看,我說啥,老空軍了!”
男同胞們有的興奮有的幸災樂禍,圍上去七嘴八舌地讨論起剛才的一幕。
江鹭和幾個女同學則在不遠處的茶座歇息,不時對那面的熱鬧點評一番。
這是省師範大學英語專業五班的十七周年同學聚會。地點被選在盛江這處環境清幽的會所,旁邊臨着一片小湖,既可觀景休閑,也可垂釣。剛才高談闊論釣魚之法卻最終實戰失手的,就是這回同學聚會的組織者班長袁洋,旁邊捧場的,則是場地提供者蔡灏然。
當年同窗畢業後各奔東西,這麼多年過去,還能湊齊的也就剩下今天到場的這十幾号人了。走出校園、走進社會,到了如今這年紀,這種同學聚會的目的早已不再是吃飯小聚、共話當年那麼單純了,更多是為了維持這種人際關系,在必要的時候能借着老同學這層身份相互關照。
于是,能來的、肯來的,大多是過得不錯、混出了點名堂的。比如蔡灏然和袁洋,這麼多年聚會都是他們兩人操辦。蔡灏然不必多說,盛江集團的公子哥,袁洋則是省内一家大型建築企業的總經理。
雖然都是畢業于師範大學,可現在真正從事英語教育工作的卻隻有江鹭一人。而她似乎也是這些人裡混得最不怎樣的那個,至少在功利的角度來看是如此。
她原本是不想來參加這次聚會的,去年搞活動她就沒參與,平常的小聚會也很少響應。之所以這次肯來,是因為袁洋打了兩回電話請她,言辭懇切。她這人面情軟,不好屢次三番謝絕人家的盛情,最後也就隻好答應了。
不過,她也心知肚明袁洋這次一定要請她來的原因是什麼。
江鹭望着湖面,又想起那張寫着盛江的字條……
正想着,思緒被身後的一陣聒噪打斷了。
“局長夫人,怎麼看着興緻不高啊?是對今天這安排不滿意?”
問話的是袁洋,臉上帶着有些虛谄的笑意。這些年,他也成了一個純粹的商人,所有人中,他是唯一稱呼她“局長夫人”的,某種意味可說是昭然若揭。
一陣厭嫌襲上心頭,江鹭掩飾着,還是擠出個笑容:“首先就是不滿意你這稱呼。袁總,咱們同學一場,這麼叫是不是顯得太生分了?”
袁洋打着哈哈,蔡灏然在旁圓場,“哎,就是,人家江鹭當年也是市級優秀青年教師,你還是随我們的大流,叫人家江老師吧。”
“好好,江老師。走,回包廂咱們準備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