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心城。
鬧鈴如常響起，我睜眼爬起來關掉後續五個鬧鐘，就又倒回軟軟的被子裡夢會周公。
直到半小時後被小兔叫醒，我還是有種踩着雲朵漫步的輕飄飄眩暈感。
"我好困，感覺身體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看着鏡子裡休息良好容光煥發的面容，我隻感到深深的心累。
"人偶最初并非依據您的意識體情況定制，改造後隻能保證您的意識能夠接入其中，一定的排異反應屬于正常情況。"
道理我都懂，但難受不會就此消失啊。
我摸上光滑的小臂，那上面沒有被利器割開的傷口，沒有因用力拖拽大型物品而外翻的皮肉。
仿真人偶也是有痛覺的，承擔着與血液同樣功效的能源逐漸流失的感覺……相當新奇。
對于普通人而言，失去渾身一半的血液就虛弱昏迷、難以動彈了，對人偶而言卻不是這樣。
這種能夠排除掉人體寫入基因本能的求生欲影響，靜靜感知自己生命流逝的體會非常難得，我一時沒忍住就試了試。
切身感受後，隐約理解了波提歐會選擇機械改造自身的原因。
"摒棄所有顧慮、剔除所有外因、執着專注地追尋目标。"我喃喃自語道，打開技能抵押頁面，看着［身體改造］下方的數字，計算了一下時間："還有十來天才到限定期限，現在先這樣對付着好了。"
2
哥譚的夜色如絲綢覆蓋城市上空。
紅羅賓穿梭在陰影之中，朝着紅頭罩的安全屋摸去。
這個安全屋是紅頭罩少有的隐秘據點之一，在昨晚被離開已久的主人啟用。如果不是這次的事太棘手，紅羅賓不會暴露自己知道、且在監控這裡情況的行為。
紅色的知更鳥張開羽翼，從窗戶鑽進屋裡，悄然無聲走到紅頭罩身後。
"你來幹嘛？"屋主對不請自來的客人可沒有好态度。
"稻草人的事是你幹的？"紅羅賓的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叙述事實。
紅頭罩——或許此時應該叫傑森，畢竟他摘掉了那個紅得發亮的頭盔。
發現是熟人之後，傑森就收回了槍，此時正專注處理手裡的食材："怎麼？乖寶寶要違背蝙蝠的命令了？"
"我現在單幹，不歸蝙蝠管。"紅羅賓顯然有些怨氣："在對付小醜這件事上，我們可以合作。"
小醜大鬧阿卡姆那段時間，蝙蝠俠被困在磐岩鎮，沒能接到第一手消息。最近為了防備銷聲匿迹的小醜，羅賓已經被禁止了夜巡，紅頭罩的地盤也被蝙蝠揪着一點線索翻來覆去的查。
這下知道小醜準備針對一代二代羅賓，老父親繃緊的神經被挑動，那膨脹的控制欲叫黃金男孩又一次對蝙蝠重拳出擊，兩人喜提老管家的蔬菜汁加華夫餅套餐。
受不了韋恩莊園跌到冰點的氛圍，攪局者跑去找神谕合作調查，順便保護下肢癱瘓行動不便的神谕，以防被小醜闖空門。
而他選擇的合作夥伴，是紅頭罩。
3
紅羅賓來找自己，傑森倒也沒有很意外。
他們倆的關系很微妙。對彼此的态度，僅限于在大事上不會含糊，其他時候該打架就打架，該互坑就互坑，用拳頭交流情感是日常。
這次的事件顯然就在大事的範圍。
按照往常的情況，選擇和送上門的鴨子偵探合作理所當然。
在事态危急的關頭，收獲一位情報能力強悍的合作者，何樂而不為呢？
但現在，他這邊還有個身份不明、能力未知的人偶。
在評估清楚對方的危險性之前，傑森不打算牽扯更多的人，把事情搞得太複雜。
把處理好的豆子、洋蔥倒進鍋裡，攪和了幾下，蓋上蓋子。傑森開始趕客："你想找合作者可以聯系那個迪克頭，我的安全屋不是鳥窩，不收容無家可歸的小鳥。"
"現在的情況，合作才是更好的選擇。"
紅羅賓沒有退縮，列出了更多條件來說服傑森："就在剛才，我查到一批來源和去向都不明的化工物品，數量龐大。如果它們被全部制作成武器，半個哥譚都會淪陷。你我可以分頭行動，抓住小醜，以及那群與他合作的家夥。"
半個哥譚！小醜這個瘋子！
傑森的臉色陰沉下來。
不結伴分頭行動，一時不會暴露人偶的事，是樁還算不錯的買賣。
"地址。"
4
不出所料。
紅羅賓把早就準備好的情報發過去，也沒再停留。
他本就要調查線索，來找紅頭罩隻是為了上一層保險。
小醜不會輕易放棄計劃，稻草人襲擊紅頭罩失敗被扔到GCPD，背後的小醜收到消息，還會有更多行動。
監控家裡看似好說話實際非常難搞的夜翼，已經有蝙蝠迎難而上，他就不觸那個黴頭了。
還是從小醜計劃裡的另一位身上下手，說不定能撈上大魚。
他在紅頭罩身上放了一打定位器，留作後手。就算對方發現了，也不可能全部清除幹淨。
不過離開前，紅羅賓職業習慣發作，掃了一眼客廳的情況。
使用過的醫療包、有睡眠痕迹的沙發、從房間内拿出來的毯子……
頭罩身上沒有血腥氣和藥油的味道，而且打掃了整個安全屋，卻選擇睡沙發？
紅羅賓将這點疑惑藏進心底，如輕盈的鳥兒，撲進夜色的懷抱。
5
白天忙了一天，才洗漱完畢，灰暗的意識轉移通道亮了。
我看一眼時間，19:00.
真是精準的卡點。
我暗暗吐槽了一句，和小兔打過招呼，身體蜷在床上陷入熟睡，意識跑到哥譚繼續工作。
醒來的場景熟悉又陌生，身下的床褥沾滿深深淺淺的紫色，房間内卻沒了那些情趣意味溢出的裝飾，單調得像剛交付的毛坯房，還有一股棄置已久的灰塵味和打掃的清水味。
紅頭罩的安全屋？
我是真有些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