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着唯一的甬道前行，走了沒一會兒，一口巨大的棺材赫然出現在眼前。棺材不知用什麼木料制成的，通體烏黑，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在火光下隐隐泛着光澤。

“還真有老神仙不成？”姜暮歲忍不住喃喃自語。

話音剛落，洞中傳來一聲暴喝：“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幹什麼的！”

甬道口突然出現一個女子，擋住了去路。這女子看起來和姜暮歲年紀相仿，一身素色衣衫沾滿了塵土，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她雙手抱胸，一臉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兩人。

行衍上前一步，拱手道：“姑娘莫怪，我二人迷路誤入此地，并無惡意。”

女子飛身而起，一屁股坐到棺材上，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走，趕緊走，别打擾我睡覺。”

姜暮歲挑了挑眉，這女子的做派倒是讓她有些意外。她上前一步，問道：“敢問姑娘，這棺材裡……”

“死人。”女子語氣生硬地打斷了她。

“哦？不知是哪位高人？”姜暮歲繼續追問。

女子有些不耐煩，從棺材上跳下來，走到姜暮歲面前，逼近她，語氣不善道：“怎麼？你想刨墳？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行衍連忙打圓場，拱手道：“姑娘息怒，我這位朋友向來心直口快，并無冒犯之意，還望姑娘海涵。”

女子冷哼一聲，抱着胳膊，下巴一揚，一副“趕緊滾”的架勢：“少廢話，别逼我動手。這地方可不是什麼善地，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姜暮歲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轉身就往洞口走去。行衍朝着又坐回棺材上的女子歉意地拱了拱手，“打擾了。”随即快步跟上姜暮歲的腳步。

出了洞口，行衍猛地頓住腳步，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姜暮歲身上。她正擡頭望着月亮，并沒有要動身的準備，似乎是故意在等他。

“行公子還想在我身上知道些什麼？”姜暮歲突然開口。

行衍一愣，他知道剛剛姜暮歲是故意激怒那女子，為了脫身。可如今，卻又為何如此直接地問自己？

“姜姑娘就不想知道我的身份？”行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姜暮歲扭頭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你那姓，上天入地也就那麼幾個，傻子都能猜到。”

行衍看着她的笑容，并沒有覺得像是在嘲笑他，反而讓他心頭湧起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像是被羽毛輕輕撩撥了一下，癢癢的，卻又很舒服。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來。

“這麼說，姜姑娘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姜暮歲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夜深了，行公子不打算回去了？”

“你不回去？”

姜暮歲隻是輕飄飄地丢下一句“别跟着我”，便足尖一點，飛身而起，幾個起落間消失在行衍眼前。行衍朝着她消失的方向凝望片刻，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後轉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姜暮歲對這片林子熟悉得很，就算閉着眼睛也能走出去。她今晚故意在洞中激怒那神秘女子，也是為了試探行衍，隻可惜，這厮藏得太深，什麼都沒套出來。

她剛走到林子邊緣，一個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吃藥了嗎？”

“沒吃。”

少年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像個幽靈，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道：“為什麼？”

“吃了藥就沒人陪我聊天了，多無聊啊。”姜暮歲語氣輕佻，故意停頓了一下，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睨了少年一眼，“怎麼，你不想替你爹報仇了？”

少年面無表情，眼神也沒有絲毫波動，仿佛沒聽懂她的譏諷：“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好得很，”姜暮歲不耐煩地打斷他，“用不着你操心。”

少年垂着眼，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默默地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