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鬼，看看這是誰？”焦景承臉上帶着得逞的笑意，扯過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小小身影。

“恩人姐姐！”

驚聲顫抖的聲音傳入姜暮歲耳中，她看着團圓被扯倒在地，握着劍的手不住的抖動着。

焦景承一腳踩在團圓身上，惡狠狠地說：“叫。”

團圓呻吟了一聲，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地說：“恩人姐姐……他們……他們殺了爹爹……和奶奶……”又帶着哭腔喊：“恩人姐姐，我害怕。”

“這就是你們這些自诩正義之輩幹的事？”姜暮歲怒瞪着台階上的衆人，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好人，可台上的人仍舊讓她望塵莫及，抵在吳婉兒脖頸處的劍往前送了送，一絲血線滲了出來，“一換一，放了她，我放了吳婉兒。”

“三皇子，你看能不能……”吳有亮低聲下氣地走到焦景承跟前。

“能，怎麼不能呢。”焦景承露出一抹笑，一腳将團圓從台階上踢飛出去，姜暮歲連忙飛身接住，将她埋入自己的身體中一同滾下台階。

“團圓？團圓？”姜暮歲趴在地上輕輕晃了晃懷中的小人。團圓閉着眼，一點反應沒有。姜暮歲急的一時竟忘了自己的左臂已經不能動了，再次跌落的身體差一點壓在團圓身上，“團圓不怕，恩人姐姐在。”

姜暮歲強撐着身子，跪在地上，伸手探了探團圓的鼻息，“團圓！醒醒！你看看我！”淚水混着血滴在團圓蒼白的臉上，“團圓！！！”

撕心裂肺的聲音驚起一群飛鳥，劇烈的疼痛如電流般穿膛而過，姜暮歲痛苦的捂着胸口，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還未等血色滲入石縫，又是一口血，眼前除了血還是血。就這樣吧，就到這吧，姜暮歲無力地癱倒在地，緩緩伸出手包裹住團圓的小手，“姐姐會陪着你。”

姜暮歲仰起頭，任由視線漫無目的地飄向天空。那片猩紅的天幕，平日裡及其讨厭，此刻卻顯得格外順眼。她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逐漸放大，仿佛要将胸腔裡所有的郁結都傾瀉而出。一口腥甜湧上喉頭，血珠在空中飛散，像盛開的詭異花朵。

吳有亮指着一時不敢靠近的弟子吼叫道：“還等什麼，給我殺了這江湖敗類！”

冰冷的殺氣卷起碎石，姜暮歲看着懸在自己上方的劍，突然有那麼一絲解脫，甚至有點想讓那劍快一點。奈何天不遂人願，“叮”的一聲脆響，劍鋒偏偏紮在她那個不能動的左臂上。“弱就多練練。”是此刻姜暮歲最想對那弟子說的話，奈何喉嚨堵着一口血，她隻能咽了咽。

“小将軍，這是何意？”吳有亮質問道。

“行小将軍，究竟意欲何為啊？”焦景承陰陽怪氣地說道：“莫非行小将軍與此鬼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否則怎會如此維護于她？”

行衍面色不變，緩緩開口道：“這世上之人千千萬，萍水相逢，不過一瞬；擦肩而過，亦是尋常。即便相視一笑，也不過是刹那間的緣分，何來關系一說？那要按三皇子這麼說，大家豈不是都有關系？”

焦景承臉色微變，卻無法反駁，最後隻能冷哼一聲。

行衍繼續道：“在下并非有意維護，隻是就事論事罷了。此事疑點重重，我以為，不可妄下定論。”他目光掃過衆人，“兩日後便是武林大會，不如到時将此事公之于衆，讓武林同道共同裁決，豈不更為公允？”

“這？”吳有亮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藍衣見狀，輕笑着挽住焦景承的胳膊，狀似無意地用餘光掃了一眼姜暮歲，嬌聲道：“依我看，像她這種人，骨頭硬得很，恐怕一般的刑罰奈何不了她。就算用盡酷刑，也未必能撬開她的嘴。”她頓了頓，眼波流轉，繼續說道：“與其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将她押到舞林大會那天。說不定還能釣出同夥，到時候來個甕中捉鼈，豈不妙哉？”

焦景承聽罷，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寵溺地掐了掐藍衣的臉蛋，贊歎道：“還是我的藍衣聰明，這主意真是絕妙！”他轉過頭，沖着吳有亮道：“吳盟主，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吳有亮連忙拱手作揖，畢恭畢敬地回答道：“都聽三皇子的。”他略微一頓，随即提高音量，朝台階下的衆弟子喊道：“來人！将煞鬼押入天樓台，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慢着！”焦景承喊聲打斷了吳有亮的命令，他微眯起眼，帶着一絲玩味的盯着姜暮歲道：“此女狡詐，身懷異術，萬不能讓她跑了。”

話音剛落，兩個手持利刃的士兵已來到姜暮歲身邊，兩把明晃晃的刀狠狠地插入她腳踝中。劇痛襲來，姜暮歲悶哼一聲，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