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各位掌門,束小女鬥膽進言一句。”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吳婉兒蓮步輕移,來到場中,素手輕擡,向着焦景承和在座掌門們行了一個标準的大禮,“據我所知,這琉璃珠共有五顆,而其中有一顆,原本是在三年前遭遇滅門慘案的水升莊李莊主手中。如今那顆珠子早已不知去向,與其在此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希望争執不休,倒不如将目光放在眼前更為緊迫的事情上——煞鬼消失,才是當務之急。”
這一番說詞當真是滴水不漏,既給了焦景承台階下,又巧妙地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這倒讓行衍想起一個故事:最初天下怨靈出現,禍亂四起,一批身懷絕技的術士橫空出世,清音鎮魔,魔物接連被鎮壓,心有不甘。于是在某一天,一魔物化作一女子,混入了其中一名術士收徒的考核現場。
那術士見這女子天資聰穎,根骨奇佳,當下就收了她作為他唯一的弟子。隻是法器本就是持有者的顯化,魔物深知自己不便動用,故作天真地詢問那術士,音律之道浩瀚精深,是否有着無需法器也能施展的法門。術士本就是第一次收徒,自然對這新收的徒弟關懷備至,事無巨細,唯恐怠慢了她。便告訴她,确有一本名為“心音”的秘譜,最适合女子修煉,隻不過這心法需要以心血為引,方能發揮其最大威力。
後來,随着時間的推移,術士漸漸發現自己的這位徒弟似乎有些不對勁,仿佛隐藏着什麼秘密。就在他終于發現她竟然就是魔物所化之時,也恍然大悟,原來從贈她“心音”開始,這“音”就變成了咒,所謂的以心血為引,不過是蠱惑人心的甜言蜜語。術士直至死亡,都沒能擺脫這可怕的心魔,而那本“心音”也被封禁了起來。後來,據說那本“心音”丢了。
吳婉兒察覺到行衍投來的目光,立刻轉身走到吳有亮身旁,微微低下頭。
焦景承贊賞地看了她一眼,“吳盟主有個好女兒啊。”他緩緩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說道:“既然如此,本皇子可協助各位追查這煞鬼一事。”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聲音中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當然,還有……各位丢失的物品。"
“三皇子仁德!”孫銘立刻拱手稱頌,隻是聲音略顯幹澀。
“有三皇子相助,我等感激不盡!”附和之聲零星響起,卻難掩其中的勉強。
到底是皇權,縱有千般不願,萬般疑慮,也得化作口不由心的應承。
就在衆人散去時,吳婉兒卻忽然轉身,輕喚一聲,“上人請留步。”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孟恒耳中。孟恒停下腳步,回身望去,隻見吳婉兒眉間微蹙,似有難言之事。“婉兒姑娘可是有事相商?”他溫聲問道。
吳婉兒遲疑片刻,目光中閃過一絲希冀,“上人,我曾聽聞您早年曾是宮中禦醫,醫術高明……”她頓了頓,似在斟酌言辭,“不知……不知能否請您幫我看一個人?”
孟恒聞言,略一沉吟,随即輕輕點了點頭。
行衍剛踏出房門,便見淨悟大師立于廊下,雙手合十,慈眉善目道:“阿彌陀佛,行小将軍可否聽老衲一言?”
行衍腳步一頓,眸光微閃,随即轉過身來,面上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大師有何指教?”
淨悟撚着佛珠,似有一絲憂慮道:“老衲聽聞小将軍似乎有意要打開那九重關?”見行衍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再次開口,“那九重關中封印之物,非同尋常。老衲懇請小将軍三思而後行,切莫因一時沖動,釀成大禍。”
行衍聽完淨悟大師的苦心婆心,并未表現出絲毫動容,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大師的消息倒是靈通。”
淨悟聞言,心中暗歎,這小将軍年紀輕輕,卻心思深沉,實在難以揣度,無奈地搖了搖頭,“阿彌陀佛,隻望小将軍莫要被貪嗔癡三毒蒙蔽了雙眼,以免追悔莫及。”說罷,轉身離去。
裴禦風從一側陰影中走出,目光追随着淨悟大師離去的方向,眉頭微皺,“将軍,接下來怎麼辦?”
行衍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早已清洗幹淨的台階上,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往下走。直到走到最後一個台階前,才停了下來,拖長了聲音說道:“給大家……講些故事吧。”
裴禦風不解地看着他,“故事?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