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金風堂的武功秘籍竟是抄襲了各門派的,”劉六六舉着一張紙,手舞足蹈的模仿着,“這招‘落英劍法’,跟昨天那個什麼派的招式好像啊!還有這個,這個‘斷水掌’,感覺跟咱們之前見過的某個門派的掌法也很像……”
金風堂本就是分裂出來的,武功心法自然也是不全的,這年頭想要門派做大做強,要麼自己專研,要麼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倒是讓姜暮歲震驚的是,當年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憤世嫉俗的神偷,據說那是雁過無痕般的存在,後來因為潛入皇宮失敗,消失在江湖,這人竟是孫銘。
“還有那個辛眉蝶,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長得那麼漂亮,居然去勾引有婦之夫!這些江湖上的事情,真是比戲文裡唱的還要精彩!”劉六六喋喋不休的繼續講着一夜之間冒出的各種小故事。
姜暮歲躺在床上盯着她的背影,自從醒來,六六就一直沒敢正眼看她,于是輕喚道:“六六。”
劉六六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卻依舊沒有轉頭,而是下意識地去開門,“那個……姜姐姐,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
“你打算一直不看我?”姜暮歲再次開口。
劉六六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猛地跺了一下腳,“哎呀!”快步走到姜暮歲床前,一臉愧疚地說道:“姜姐姐,對不起嘛……”
其實她壓根就沒怪過六六,而且那也不是她的錯,“我什麼時候怪過你。”
劉六六好像沒聽到,一股腦的把一直憋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就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信任你,我還把你的身份說了出去,我還見死不救……”說着說着,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哎呦呦~”姜暮歲輕輕歎了口氣,故作委屈的說,“對對對,都是你的錯,害我委屈死了。”
劉六六以為自己幻聽了,猛地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她。
姜暮歲噗嗤一笑,“我這樣說總行了吧?”
劉六六這才反應過來,破涕為笑,蹲下身摟過姜暮歲的胳膊,“姜姐姐,你太壞了!”
笑過之後,姜暮歲忽然想起了正事,問道:“六六,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快速讓我這腿複原的?”
劉六六一臉謹慎地看着她,“你要幹什麼?是不是要去明日的舞林大會?”
姜暮歲挑了挑眉,一副“你看你都知道還問”的表情。
劉六六賭氣地撇過頭,“沒有!”
“真沒有?”姜暮歲追問道。
劉六六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有一個啦……就是将針埋入骨頭中,刺激穴位,可以暫時恢複行動能力,但隻有兩個時辰,時間一過,不僅疼痛是原來的十倍,還有可能永遠恢複不了。”
“兩個時辰夠了。”姜暮歲眼神一亮,忽略掉最後那句,“就這麼辦!”
她頓了頓,又想起一件事,“六六,你是不是給我換藥方了?我怎麼感覺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
劉六六神情有些不自然,“你這次傷的太重,我……我加了些别的藥材,促進傷口愈合。”
姜暮歲“哦”了一聲,沒再追問,隻是覺得身體裡好像有一股熱流在湧動,說不出的奇怪。
屋外的動靜打破了屋内靜谧的氣氛,一陣沙沙聲透過窗戶傳入,像是風吹動葉子的聲音,又像是有人刻意放輕腳步在靠近。“姜姐姐,我出去看看。”劉六六的聲音帶着一絲警惕,從床邊傳來。
姜暮歲全身包的跟個人形木頭似的,隻能百無聊賴地盯着屋頂。粗木茅草,幾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下,形成細長的光柱。空氣中飄散着淡淡的竹香,混着一絲藥草的苦味。雖然她現在看不到外面是什麼樣,但隐約感覺應該是一片竹林。想起昨天經曆的一切并非都是夢境,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些門派秘辛,十有八九都是出自行衍之手,畢竟他那麼喜歡講故事。
不知是不是受傷的緣故,姜暮歲最近越發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不受控制,竟然想着行衍若是日後不再帶兵打仗,他們兩人也許還能再合作一下——她擺個算命攤子,行衍就在一旁說書,倒也惬意。
思緒正飄忽間,木門突然被推開,丘小林垂着頭,一言不發的站在那。劉六六回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一直攥着的手在走到他身邊時忽然松開,“萬藥谷的仇,我會找回來的。”
姜暮歲再次歎了口氣,盯着屋頂看了又看,“手還疼嗎?”
“不……”可能是許久沒開口說話的緣故,發緊的嗓子沒能吐出完整的話,丘小林隻得加重語氣又重說了一遍,“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