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歸煙回到清河鋪子,徑直上了二樓。
樓下客人稀稀拉拉坐在茶桌旁,柳歸煙向下望了一眼,推開房門,一股寒氣直沖門面,遲雪盡歪斜在榻上,手臂上滿是凍瘡與冰渣。
柳歸煙看到那冰渣,忽得眼前一亮:“哥哥,你怎麼了?”
這森然寒氣,一定不會錯。是玉瑤女帝,遲雪盡遇見她了?!
遲雪盡睜開眼,面帶憔悴看着柳歸煙,“無事,雁春山事态異常,受了點傷。”
柳歸煙湊過去要摸那冰渣,遲雪盡小心的躲開了她的手:“阿煙别碰,小心受傷。”
柳歸煙:“嗚嗚嗚哥哥,我去把張先生請過來吧?他應該會治好你的!”
遲雪盡遲疑片刻,在柳歸煙看來,應該是疼痛難忍到了極緻,然後就同意了。畢竟玉瑤的寒氣,鮮有人能硬抗下來,就連柳歸煙也不行。
柳歸煙去找張乃齡,遲雪盡卧在床榻,面色很是不好。
雖然跟着張乃齡去雁春山是為不齒,但是他是在樹林遇到玉瑤女帝的,所以即使張乃齡發覺他的最終目的地,他也可以抵賴,告知張乃齡他是去找人,無意間遇到了那位魔域将軍。
思及此處,遲雪盡的心安定下來,随即又提了起來。
雁春山的狀況很不妙啊。遲雪盡的心狂跳不止,等柳歸煙跟南宮浦昭回來,再跟他們細說一下吧。
柳歸煙去找張乃齡順路與凱子交換了聖水跟長生石,交易達成,凱子便提出要離開這裡,柳歸煙沒有跟他客氣,二人就此分道揚镳。
柳歸煙收好聖水,跟張乃齡訴說遲雪盡種種狀況,二人便火急火燎奔赴清河鋪子。
而此時,清河鋪子二樓,柳歸煙卧房外,人們已經慌亂到了極緻。
遲雪盡右臂上的冰渣逐漸蔓延,将遲雪盡凍成了冰人,而且将地闆凍結,一直延伸到門外。跑堂的本來是想進去問問需不需要什麼吃食,看到那冰晶覆蓋的地闆,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殺人啦!”跑堂的驚慌失措,引得一群客人圍觀駐足。
待柳歸煙回來,隻聽的他們在議論什麼修者恩怨錄,此人被仇人追殺至此,以及此人修煉走火入魔,一看就不是好人等等,頓時啞然失笑。
凡人就是喜歡嚼舌根,并以假亂真,以此彰顯自己的學識與遠見,獲得地位名聲,甚至單單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張乃齡邁步走來:“諸位,此人乃大義英雄,為了保護赤桑鎮才至如此,莫要嚼舌。”
諸人一聽,臉色各有各的精彩,宛如打翻的調料瓶,酸苦辣鹹一一呈現,随後便如鳥獸散去。
柳歸煙朝張乃齡拱手,張乃齡點頭,劃破手指,以血燃起一張符,頓時點點黃色星火燃起,飛向屋内,圍繞在遲雪盡身旁。
柳歸煙看着這些星火,暗自尋思着,這張乃齡竟然是金命,如果道行夠高,應該是可以破除普通的寒冰的,可是……
玉瑤的寒冰畢竟不是普通的寒冰,她修煉的地方,乃是妖族聖地淩水之旁的淩山山洞,是萬年極寒之地,就連她的武器淩陌,也是自那裡煉化而來的。
張乃齡額頭隐隐冒汗,手上力道加大,寒冰竟隐隐消融一些,柳歸煙暗自贊歎一個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在是不枉此生。
就在此時,遲雪盡周身溢出蒸汽,冰晶爆裂,炸碎了一旁的花瓶。
張乃齡不顧腳下極寒,奔了過去,一把扶住了遲雪盡。柳歸煙張大了嘴,這張乃齡這麼厲害嗎?她怎麼沒發現他的靈力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遲雪盡面色慘白,柳歸煙這下明了。原來是遲雪盡跟張乃齡合力,一外一内同時發力,金水相合化為火,這才擊碎了這冰晶。
遲雪盡捂着胸口,大口緩着氣,張乃齡遞過去一杯水,遲雪盡一飲而盡。
“謝,張先生。”遲雪盡睜開眼,張乃齡摸着胡子:“道友客氣了,張某隻不過幫了一點小忙,主要是道友運氣不錯,有外物幫扶,所以破陣頗快。”
遲雪盡面色有一瞬的遲疑,随即立即回應道:“機緣罷了。”
張乃齡見遲雪盡一直看着柳歸煙,便自覺退出屋去,給他們二人說話的空隙。
張乃齡剛走,遲雪盡便軟了下去,柳歸煙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哥哥現在感覺怎麼樣?”
遲雪盡虛弱而深情的望着她:“還好,但身子乏力。”
柳歸煙沒有當回事,把遲雪盡安置好後,南宮浦昭便回來了。
“師哥這是怎麼了?”南宮狗看着柳歸煙,柳歸煙努嘴朝着遲雪盡,遲雪盡見人齊了,開始叙述昨夜情景。
關于玉瑤女帝,他隻是簡單帶過,說是遇到了敵手。
而關于雁春山狀況,他說的很是詳細。
“雁春山四周擁有五層結界,分别屬于不同的流派,沒有鑰匙,外人進不去,也硬闖不得。而密林西北,濃霧之處,有大大小小許多石像,分不清哪座是金童玉女,亦或者都是,原本那女子對我的攻擊不算嚴重,可是我遇到一件怪事。”
遲雪盡停下來思考,柳歸煙跟南宮看着他,他繼續道:“一道黑影從我身邊擦過,速度極快,然後我就回到了密林之中,從石像堆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