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畫的淩亂而狂野,柳歸煙仔細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符畫的是個什麼玩意。
待鸢陽畑畫完,将他的佩劍深深插入龐玉枝軀體,整個符陣燃起紅光,柳歸煙忽然記起了這道符,這是囚困魂靈的符陣!
鸢陽畑要囚困龐玉枝的魂體做什麼?柳歸煙心底疑惑,繼續看了下去。
随着符陣的燃燒,龐玉枝的軀體漸漸被焚燒殆盡,而她的靈魂卻被扣留了下來。
鸢陽畑一張拘魂令拍在她眉心,将事先準備好的一塊木牌舉起,龐玉枝就此被困在牌位裡。
識海一陣波動,龐玉枝松開了柳歸煙的手,柳歸煙睜眼,對龐玉枝點頭,然後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而面前站着遲雪盡一幹人等,鸢陽溟狐在向鸢陽熙樂訴說之前的失态,鸢陽熙樂凝眉思考,不知所然。
遲雪盡伸出手探了探柳歸煙眉心,柳歸煙一愣,剛要躲開,忽然意識到龐玉枝與自己本命相合,應該不會被遲雪盡探出來,如果她躲開,反而是會被遲雪盡懷疑。
于是,柳歸煙睜着睡眼,任憑遲雪盡探來探去。
而遲雪盡也确實沒發現什麼異常,便收手扶起了她。
“阿煙,火判快要開始了。”遲雪盡附在柳歸煙耳畔,輕輕道。
柳歸煙聞言往火山口一看,南宮浦昭正被一群人關在車内,車子緩緩駛向火山内部。
遲雪盡指了指鸢陽熙樂身旁的水鏡,對柳歸煙道:“火山口的狀況可以通過水鏡來觀測,可是據鸢陽宗主所述,當火判開始後,水鏡便無法探測到内部的情況了。”
柳歸煙沉默着,鸢陽熙樂吩咐幾個小輩去幫鸢陽宗門人送送南宮浦昭最後一程。除了鸢陽非非以外的小輩在或好奇或遵命的态度下都走了過去,柳歸煙看着遲雪盡,也跟着走了過去。
火山口很高,坡度很大,衆人行進緩慢,柳歸煙趁機又與龐玉枝連接,這一次她看到的是鸢陽月明跟西門門徒進行火判的場景。
一堆鸢陽宗小輩推着牢車,将鸢陽月明與西門門徒推向山頂。
二人渾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身上還被貼了符咒,小輩們奮力推車,就像苦力勞工服役一般,汗水滴落在火山上,被熱度蒸騰,發出哧哧聲響。
鸢陽月明微微睜開眼睛,與西門門徒相望。
二人隔着牢車,同時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對方,卻遙遙相隔,無法觸及。
待他們被推向頂點,柳歸煙借着龐玉枝的視角,看到了火判山内部,那裡有一圈天然凸起的石壁,鸢陽宗門人将鸢陽月明與西門門徒推下火山口,火判山似是感應到有人來了一般,熱浪洶湧而出,衆門人快速退下。
鸢陽月明與西門門徒的牢車因高度差而被損壞,二人恢複了自由身,相互扶持着站起來,柳歸煙一開始還在奇怪,龐玉枝既然被困在牌位裡,怎麼會這麼清楚火判山内部的情況。
然而随着龐玉枝的視角一轉,柳歸煙發現她的視線的基點似乎都在同一個地方。說不定……
柳歸煙猜測,龐玉枝的遺骸就在火判山内某處。
之後,鸢陽月明與西門門徒試圖躍上火山口,卻被阻隔在内部,火判山山口似乎有某種禁制在限制着裡面的人,使其無法離開。
當火判開始,火焰湧上來時,二人運起靈力抵抗,卻漸漸靈力消耗殆盡,當烈焰開始灼燒二人的衣擺時,鸢陽月明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
溫涼的水自天邊落下,驅散了灼人的火。鸢陽月明用自己的本命召來天降甘霖,幫助西門門徒逃生。
西門門徒呆呆地站在火判山内部凸起的岩石上,淚流滿面,然後……
瘋了。
柳歸煙再度回神,她已經知道了火判山的大緻狀況,也知道了火判儀式的大緻形式。
西門門徒是金命,鸢陽月明是水命。水克火而火克金,鸢陽月明用她的命換了西門門徒的新生,而西門門徒因為受不了刺激選擇封存這段記憶,變成了一個不聞世事的無腦武夫。
柳歸煙心底盤算着,她自己是木命,龐玉枝是金命,遲雪盡是水命,這一局,該由誰來破解呢?南宮浦昭的命,就在他們手裡了。
正思及此處,衆人已達山頂,南宮浦昭即将被推入山口,柳歸煙心一橫,飛出枝條要把牢車拉回來。
然而不巧陰風振起,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們幾人一起推了進去。
沒錯,借着柳歸煙伸出的枝條,沒有一個人例外,全部栽向火判山内。
柳歸煙内心哭嚎:……龐玉枝,我謝謝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