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檀眉眼微斂,側頭道:“找你的。”
時澈動作一滞,擡眼看去——
下一秒,時澈猛地站起身,面色驟沉,拳頭在身側攥得指節發白:“你來幹什麼?”
那人眸中閃過一絲愉悅的精光,微微歪頭,眼底的笑意更深,像頭終于狩獵成功的狼:“果然是你啊,白天我就覺得背影熟悉......”
他話音未落,時澈已經幾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反手将他狠狠撞在走廊的牆上,壓低聲音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誰準你……”
“啧,還是這麼兇。”陸昀低笑一聲,目光越過他,若有似無地往宿舍方向掃了一眼,語氣玩味,“不怕被室友發現你的小秘密?”
時澈眼神一厲,擡手就要按住他的嘴,卻被陸昀反手扣住手腕,一拉一扯,兩人位置驟然調換。陸昀雙手将時澈的手腕交叉禁锢,胸膛壓近,将他困在自己的懷裡。
“借你們室友一用。”他漫不經心地對屋内的兩人一笑,随即擡腿一帶,“砰”地一聲将門踢上。
室内,鹿昭然和沈清檀面面相觑。
鹿昭然:“......這又是什麼情況?”
門外走廊重歸寂靜,隻剩下兩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陸昀垂眸看他,忽然低頭在他發頂輕輕蹭了一下,像某種大型動物在确認自己所有物般親昵:“我好想你啊,你不想我嗎?”
“你——!”被觸碰到逆鱗的時澈渾身一僵,猛然一個肘擊掙脫桎梏,擡腿就朝身後人踹去。
陸昀早有預料,擡手一擋,順帶握住他的腳腕往自己這邊帶了一把,差點讓時澈失去平衡跌進他懷裡。
“不是來打架的。”他低笑着松開手,後退半步表明态度,目光卻還緊緊鎖住時澈,“這麼久不見,就不能好好說兩句話?”
因為還未能注射抑制劑,二人又靠的這麼近,時澈聞到了獨屬于Alpha身上苦艾酒信息素的味道,原本就處于發情期前兆的他,頓時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身體泛起了奇怪的反應。
時澈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沒話說。”時澈冷冷擡眼,“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
“單方面解約可不作數。”陸昀唇角弧度不減,“皇室聯姻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況且……”
他嗓音一沉,眼裡閃過銳利的光,“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混進納菲爾德軍校,頂着Alpha的身份過活,你不怕哪天……”
“怕什麼?”時澈冷笑,“怕暴露?怕被退學?”他猛地揪住陸昀的衣領,将他狠狠抵回牆上,“還是怕我死在戰場上,沒機會讓你玩弄?”
陸昀眸色一暗,終于斂了笑意,聲音沉下來:“我從沒想過玩弄你,我隻是想保護你。”
“放屁!”時澈手指攥得更緊,“你想讓我當一個溫順的Omega,一直待在家裡等你,做個隻會發情、生育的廢物。陸昀,我甯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需要你來保護!”
他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信息素因激烈的情緒波動而外洩,隐隐透出一絲清晰冷冽的冷杉香氣,這讓時澈更加憤怒,仿佛自己的狼狽再次被他撞破。
他不想自己受面前這個男人的影響,這讓他覺得很屈辱。
陸昀眸光微動,擡手覆上他的手腕:“我不是來阻止你的。”
時澈甩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渾身戒備:“那你就滾遠點。”
“我隻是想知道……”陸昀目光沉沉看進他的眼裡,“如果我不是以未婚夫、Alpha甚至皇室身份來見你,而僅僅是以對手或者戰友的身份站在這裡……你會不會稍微,看我一眼?”
夜風穿過走廊帶來涼意,走廊盡頭傳來隐約的腳步聲。
時澈咬了咬牙,冷聲道:“别再纏着我……否則,我不介意把你打到爬都爬不起來。”
他轉身要走,卻在下一秒再次被陸昀握住手腕——對方的手指修長有力,指腹有一層薄繭,是常年握槍留下的痕迹。
“放開!”時澈狠戾地瞪回去。
陸昀看着他,忽然輕笑一聲,随即松開手,後退半步,攤開掌心作投降狀:“行,不纏着你了。”
陸昀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抑制劑,搖了搖,遞給時澈,眼底露出一絲戲谑:“下次小心點。”
時澈瞳孔一縮,猛地攥緊拳頭。
他沒有回答,隻是狠狠瞪了陸昀一眼,然後一把奪過陸昀手中的抑制劑,轉身推開宿舍門,“砰”地一聲甩上。
走廊重新歸于寂靜。陸昀靜靜靠在牆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回味着方才觸碰過時澈的手腕的感覺。空氣中還殘留着一絲極淡的冷杉氣息,混合着自己身上若有若無的苦艾酒香氣。
他深深吸了一口面前的空氣,那清冽的冷杉氣息像是帶着細微的電流,從他的咽喉一路灼燒到胸腔。閉上眼,腦海裡全是時澈方才憤怒時泛紅的眼尾,還有因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的睫毛。
“還是這麼要強。”陸昀喃喃自語,唇角不自覺揚起一個帶着幾分寵溺的弧度。他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到時澈,那個在訓練場上摔得渾身是傷也不肯服輸的小家夥。這麼些年過去,那雙眼睛裡的倔強絲毫未減。
他的Omega長大了,比從前更銳利也更耀眼,但他想要逃離自己了。
“你一定會是我的.……”低沉的嗓音在空蕩的走廊裡輕輕回蕩。陸昀直起身,最後望了眼緊閉的宿舍門,眼底翻湧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會等,等着時澈真正願意正視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