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略沉吟,以他與問塵的關系,雖不能認主,讓它跟他離開還是可以的,故而點頭同意。
男人見他應允,從窗口一躍而下,落身問塵旁,做出請的動作。
綠衣女子見狀撤掉結界,示意司衡上前。司衡撫上劍鞘,眼眶含淚:“師尊他......你可知經過?又為何會在這裡?問塵,随我去找師尊,守着他,行嗎?”
劍挨近他半分,又陡然翻了個面,撲到男人懷裡,蹭了又蹭,分外親密。
衆人俱是愕然傾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司衡呆若木雞,男人戴面具不可見神情,但見他手握劍鞘,摩挲兩下劍柄抽出利刃。
“問塵,”餘文清瞪大眼睛發出驚歎,回首對晏不歸道:“問塵出鞘了......這人竟有本事拔出南相子的命劍。”
“嗯,”晏不歸凝視劍身,評價道:“劍不錯。”
“何止不錯,分明上佳,極品好嘛。不是,誰跟你論劍好劍差,我說的是這人拔出了問塵。”餘文清從窗口走過來。
鐘黎向上扯動唇角,挂上抹很沒誠意的笑,說:“人已死,靈自當重新擇主,無可厚非。”
晏不歸聞言生出不悅,擡眸掃去時鐘黎立馬換上誠摯地笑并道:“主人與天同壽。”
餘文清抽抽嘴角。
下面一陣騷動,天霁山弟子悉數到了四方台,俞文傑皺眉嘲司衡:“前棄師門不顧,後連問塵都護不住,司少主真是好本事。”
“問塵。”司衡語氣有些委屈,問塵沒理,安安靜靜呆男子手中。
“一代宗師落得如此下場,可悲可歎呐。”傳音符内華音門門主道:“收拾收拾回來吧,剩的熱鬧就别摻和了。”
弟子們應聲,符化細煙飄散不再。
“鐘公子如果方便的話,能否随我回一趟山門?”餘文清起身,晏不歸不解地擡眸,餘文清壓低聲音:“不讓你白跑,事成酬金是梨雲鄉的三倍,不成也照梨雲鄉的價給銀,如何?”
晏不歸視線落到側旁弟子寬大衣袖上,餘文清略有會意,不甚确定道:“鐘公子若是想換成别的做酬金也成,條件你提。”
“一半。”
“什?什麼?!”餘文清張大嘴,“一半?!!!”
“你怎麼不去搶?”那名弟子捂緊袖口退到其他弟子間。
鐘黎瞧着有趣,左手叉腰,右手成拳,拇指朝後點向幾個弟子,一臉認真地問晏不歸:“主人,動手嗎?”
“......”晏不歸屈指磕鐘黎腦門,鐘黎反應不及被打個正着,邊揉邊笑,頗有種狗仗人勢之感。
“我,我得問過師傅,你稍等。”餘文清言畢開了兩道符,一道自成一方空間,一道傳音。
晏不歸不急,靜候半炷香,餘文清從内收起符,過來道:“鐘公子如果能解決此事,華音門願按公子所言支付酬金。如果解決不了,就隻能給些銀兩。”
衆弟子同看向晏不歸,不懂師兄為何這般看重他。疑惑間,鐘黎跨大步繞到弟子們身後,“我覺得還是動手搶比較省事。”
鐘黎身量高,隻站着不動就能給人帶來壓迫感。華音門弟子哪知他是副空架子,齊齊并指捏符,呈防禦狀以防突然襲擊。
晏不歸出聲:“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喚你進去?”
進去是不可能進去的,鐘黎還不困。他飄回晏不歸身邊,讨好地叫了聲:“主人。”
晏不歸沒吭聲,擡步跟着餘文清出門。到一樓大廳,戴面具的男人已經離開,剩司衡傻站着讓天霁山弟子指點。
餘文清所在的華音門離雲水城不遠,居群山中,大門恢弘,豎牌匾:華音門。
入内,門主郁盛已等在大堂。餘文清對其介紹:“這位就是我跟師傅提及的鐘不離鐘公子,旁邊這位是他靈寵小燕。”
“華音門門主,”餘文清給晏不歸引見,“也是我師傅,郁盛。”
晏不歸微微颔首,鐘黎未動,反是年過四十的郁盛客套起:“文清從外回來就跟我說了鐘公子的事,如今一見才知後生可畏。不知鐘公子師從何人?拜的哪宗?”
這問題晏不歸也想知道,他不動聲色地應道:“師門有訓,在外不言其名。”
“如此說來,鐘公子的師傅還是位隐世的高人。”郁盛道:“不知文清回來時可有跟你說過門中怪事?”
晏不歸說:“提了一句,未詳說。”
餘文清解釋道:“我本計劃帶他到事發的地方探查一番再詳言。”
“也好,”郁盛擱下手中的蓋碗,站起身:“鐘公子來者是客,莫因此事怠慢了。”
“師傅放心,徒兒知曉。”
郁盛“嗯”了聲,走到晏不歸面前,“有事盡管跟文清說。”
晏不歸颔首,郁盛舉步離開,餘文清領晏不歸和鐘黎去膳堂用飯,而後到華音門後山。
拾階而上,兩側樹木高大茂盛,可見靈氣不錯。又行一段,餘文清改走側旁小道,小道深處林木漸顯蕭條。
餘文清駐足,指向前方的手尚沒完全擡起,鐘黎就“唰”一下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