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不歸拍下他的指,斥道:“不疼就出來曬着。”
豔陽當空,鐘黎沒有自虐傾向,當下收回搗亂的手,陪晏不歸聊天:“主人辛不辛苦啊?要不要喝水休息一下?”
晏不歸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給我備水了?”
“沒有,”鐘黎理直氣壯,“我是靈寵又不是小厮。”
晏不歸用力鏟土,鐘黎笑得顫身,繼續逗他:“主人要喝的話我回去取。”
“行啊。”
鐘黎未料晏不歸這般答,但觀稍有些幹涸的嘴唇,他飄到玉佩外,邁大步出林。
晏不歸呢,本是嫌鐘黎話多煩人,可坑挖好又過大半時辰都不見他回,不由得皺眉,正欲傳音就聽鐘黎疾呼:“主人。”
聲不是從主仆羁絆來的,而是——坑。
“小燕!”餘文清在地下喊了聲。
晏不歸忙召鐘黎,鐘黎并沒現身。晏不歸急了,覆掌就往下,掌風觸及屏障,餘文清吼道:“鐘不離,你他娘快住手。”
轉而又嚷着:“上面!小心旁邊!”
“靠,疼死老子了。”餘文清翩翩公子的形象在晏不歸心裡徹底崩塌。
“封魂陣......”鐘黎躲得氣喘籲籲,趁死鬼折騰餘文清的間隙對晏不歸道:“破陣,它不是......”
鐘黎的聲音突然斷了,接着傳出劇烈地撞擊。
晏不歸心下大驚,就着蹲身覆掌的姿勢,以自己為中心,向周邊襲起飓風。
地面抖動,樹木倒塌,随後震出數張黃底紅字的符紙。
天一下子暗了下來,不見五指的黑裡,鐘黎拉着餘文清返回玉佩,但......
餘文清注視手裡抓着的右臂,晏不歸望着缺了右臂的鐘黎,鐘黎慢半拍地捂住傷口。
“你,還能再笨點?!”晏不歸不知是被氣得還是被氣得,抖手收鐘黎進玉佩,閃到餘文清身邊單手對上近身的鬼,另一隻手呈抓握狀,鐘黎斷了的右臂就到了他手裡。
晏不歸把斷臂甩進玉佩,鐘黎化身軀為煙霭,邊接手臂邊道:“真不怪我,是餘文清力氣太大了,他給扯斷的。”
一口大鍋砸得餘文清無力辯駁。
鐘黎慢吞吞繼續道:“主人,這鬼就是那白骨。說來也可憐,死都死了,還被人用符陣困在這裡不得超生。”
怨念加身,鬼實力大增,勁風刮得樹枝亂顫。晏不歸眼睛睜不開,便集中在聽覺。過上數招兇鐘黎:“說重點。”
鐘黎恢複人身,出現在晏不歸旁邊,“他困在這裡出不去,就讓念将他畫好的破空符貼到華音門弟子身上,然後他借機拉人。”
黃符突然出現在眼前,鐘黎猝不及防,反應過來時已被晏不歸帶到了爆炸區外。
晏不歸攬鐘黎的手未動,提餘文清腰帶的手松開。
對折落地狗爬起的餘文清道:“鐘公子太偏心了吧?對小燕那麼溫柔,對我這麼粗魯。”
“你腰會斷?”晏不歸沒好氣地說。
餘文清想想鐘黎攔腰而斷的場景搓搓臂。這哪是靈寵啊,簡直比瓷器還瓷器,碰不得挨不得。
“你要是怎麼怎麼樣,我就死給你看”的話術,絕對是為他量身定制。
鐘黎聽到後面腳步聲,離開晏不歸臂彎。飛身到此處的郁盛向前跨上大步,既驚又喜道:“林先生!”
林姓鬼定睛看他,問道:“郁家小兒?”
“是我,林先生還記得。”郁盛話音未落,林斌對空所畫的符就沖向他。郁盛連連後撤,扔出數張防禦黃符擋住攻勢。
餘文清祭出金符,金符于空中驟然放大,形成半圓形結界,将幾人罩在其中。
鐘黎湊到晏不歸旁邊,探指刮下些許碎屑。與郁盛同來的弟子見了忙道:“符陣豈可亂動,若是......”
鐘黎打斷他,“若是這麼容易就壞了,隻能說明你們文清師兄學藝不精。”
這廂淡定閑談,那方林斌也停下攻擊,繞結界外走着。
“林先生既已于二十年前逝世,”郁盛率先開口,“該入輪回,怎會堕落為鬼?又為何害我華音門弟子?”
林斌停在鐘黎面前,鐘黎微微一笑,拉晏不歸退到另一邊。
“當年我受你父親之邀來華音門,傾囊所授又被他所殺。而今,”林斌霍然出手,結界瞬時化作碎片。
“而今他兒子竟然問我為何不入輪回,為何殺他弟子!”林斌忽地消失,聲大如雷,環繞四周。
再一刹,無數個林斌出現在空中、林間、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