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雙眼同看她,她瞟瞟門外,悄聲道:“天霁山竟然說沒有恩公的畫像。奇怪吧,天霁山曆代掌門和長老皆以畫像供于祠堂,卻沒有恩公的。”
“天霁山怎麼說?”餘文清問。
“他們說恩公生前有過叮囑,”代鸢用手遮住側臉說:“我爹說名門大派規矩多,非是我們可以過問的,就回來了。”
餘文清道:“那事鬧得大,做師傅的難辭其咎,天霁山這麼做也是情理中。”
代鸢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晏不歸給鐘黎傳音:天霁山什麼事?
鐘黎回:不知道。
晏不歸看看他,他道:我在主人腰間挂着,主人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去。
此言,在理。
門外過來個男人,披散着發,發不像晏不歸他們長至腰際,而是過肩,再以缁色發帶穿插編出小辮。衣裳非袍,分上下,上衣稍長卻不過膝,花紋色澤比代鸢的深上許多。
幾人一同起身,餘文清拱手道:“代莊主。”
“坐,在這兒不用客套,當自己家。”代震炀邊走邊示意四人落坐。
餘文清坐椅側身道:“師傅命我來取下月用的東西,不知可否備好?”
“已在庫房,餘公子何時起身,鸢兒帶人與你同行。”代震炀端杯珉口茶,代鸢上前坐到他旁邊,“不急,他還有一事。”
“哦?”代震炀看向餘文清,餘文清未及開口,代鸢就掰過代震炀臉,道:“他朋友,也是我朋友,靈器受損,想借咱家術法用用。”
“胡鬧!”代震炀放下代鸢雙手,望着一直沒吭聲的晏不歸和鐘黎,鐘黎禮貌性地笑笑,晏不歸則說:“代莊主如有不便,器物可交與代莊主。報酬我沒有,但能諾莊主一事。”
餘文清也道:“報酬我替他出,還請代莊主幫這忙。”
“爹,”代鸢對晏不歸使個眼色,晏不歸沒懂其意,餘文清懂了。他解下晏不歸系着的玉佩遞過去。代鸢把玉佩推到代震炀手邊,“玉佩生靈,多稀罕啊,是吧?就是這玉佩,不知什麼時候吧,它從裡面壞了。
“爹你知道的,器物有損,佩靈也受其害。這麼難得的一靈,死了豈不可惜?”代震炀拿起玉佩對光照照,代鸢繼續道:“鐘公子本事很大的,幫你抓個靈那是小菜一碟,不虧本。”
“多抓幾個也行,是吧鐘公子?”代鸢轉頭看晏不歸,不想晏不歸答:“換一個。”
代鸢:......
餘文清:“......鐘公子是......”
“我不願傷人性命,靈也不行。”晏不歸直言:“他的命不該由别人來換。”
鐘黎臉上依舊挂着淡淡地笑,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半晌,大概是無人說話,他說:“主人說得對。”
晏不歸聞言剜他一眼,鐘黎沖他笑,晏不歸突然覺得鐘黎的笑有點惹人厭,不是有點,是很惹人厭,非常惹人厭。
“我代家素來以捕靈為生,鐘公子既看不上,又何必來我代家?”代震炀把玉佩交給代鸢。
“我非此意,”晏不歸想了想道:“捕靈也好,殺靈也罷,在于個人選擇。就如代家養魈,死的是靈,救的是人。又如人以牲畜為食,我判不了好壞,也辨不出對錯。隻是,我不願如此。”
“那鐘公子可以離開了。”
說這話的不是代震炀,而是代鸢,她懂晏不歸的意思,但......她說:“代家補魈用的就是靈,不但取其性命,還會将其煉成一灘水,再取水中精華浸入器物。”
“叨擾。”晏不歸伸手間,玉佩從代鸢手裡飛至他手中。
鐘黎微颔首:“告辭。”
“诶——”餘文清的手定在半空,說什麼呢?就像晏不歸方才所言,個人選擇罷了。
“天快黑了,歇一晚再走。”餘文清在門口喊道。
“不了。”鐘黎應聲,應完同晏不歸打趣:“荒郊野嶺習慣了。”
晏不歸沉着臉沒理會,鐘黎又道:“說起荒郊野嶺,你說我們今晚會不會再遇到那三個鬼?他們若是看到我們在一起,大概又要歎上一番。”
鐘黎學起那鬼,“情之一事,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