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一穿是穿出了禁锢,沒想到剛出死門,又上斷頭台,若不是蕭子岚及時刹住,他二人此刻早已順着腳下這道殘岩的斷口,跌進翻湧的熱漿裡了。
足下約一尺之處,火紅的熱漿蒸騰着暖氣,熏的人頭昏腦脹,那一眼望不到頭的漿液時刻侵蝕着四周的岩壁,像貪婪的野獸一般不斷的擴大領地,一推一湧之間,越漲越快,險些就要撲到岸上。
此情此景,真真是身後一堵無門牆,身前三尺容身地,想退無路,進又不能。
蕭子岚摩擦着下巴,“嗯,死門果然不好走。”
“什麼!你剛才走的是死門?”卓雅芠掙紮開來,抱起地上的阿白,哭喪着臉,“完了完了,這回真完了,我說乖乖待着你偏不聽,現下好了,你自己求死偏捎帶上我,小爺才十七歲啊,大好韶華,無限春光,陪你死在此處,你是不虧了,小爺我可是虧大發了!”
字裡行間,倒像是蕭子岚占了他莫大的便宜。無暇睬他,蕭子岚徑直走到岩石的邊沿,隐隐瞧見些血色的痕迹,“這裡有字。”
卓雅芠聞言跟上來一瞧,字迹雖然是有些模糊,但勉強還能辨認,念道:“死不可度生?”
廢話,死門裡找路,那不就是找死麼。
眼前這場面,像是絕處逢生嗎?
卓雅芠忿忿道:“馬後炮,這還用他刻?真有本事怎麼不把這話刻在門裡啊!”
蕭子岚仔細的瞧了瞧那字,一把扯住卓雅芠的胳膊,“不對,你倒着念試試。”
卓雅芠眨眨眼睛,一字一頓的念道:“生,度,可,不,死?”
蕭子岚頂着熱氣低頭沿着岩石看了一圈,終于在側面找到了一條拳頭般粗細的鐵鎖,随着熱漿的湧動,時沉時浮,隐隐約約的延伸到了遠方。
蕭子岚:“反其道而行之,就索性反到底。”
眼看着蕭子岚要躍上那鐵鎖,卓雅芠急忙攔下,“你幹什麼!這鐵鎖大半都隐沒在漿裡,此刻熱霧彌漫又看不清對岸在何處,你這麼硬生生的往過度是想被熔的連骨頭渣都不剩嗎?”
蕭子岚咧嘴一笑,側身做了一個“您請”的手勢,“擔心我啊,那你打頭陣。”
卓雅芠瞬間認慫,“不去行不行?”
蕭子岚對着身後努努嘴,“不去,難道返回去?”
這地方邪門的很,返回去還不知又是個什麼兇險之象。再瞧這熱漿的漲勢,不出半個時辰定然會将他們腳下這塊地方全然吞沒。
說罷,蕭子岚縱身跳上了鐵鎖,初上鎖鍊時感覺周身熱氣襲人,灼燒的五髒六腑都燥惱了起來,可随着他慢慢向前移動,熱度反而逐漸的平緩下來,先前隐沒在熱漿中的鎖鍊也随着他的腳步逐漸上浮。
原先看那熱漿的流域少說也有十幾裡長,可現下不過用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蕭子岚便穩穩的落到對岸上。
後路雲霧缭繞,蕭子岚回頭已不見來處,“卓大坑,這裡很安全,你順着鎖鍊過來吧!”
無人相應。
蕭子岚蹙眉,又提高了音量,“卓雅芠?卓雅芠!”
就在這時,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從雲霧中穿破過來,卓雅芠:“别喊别喊,我這不是跟上來了麼。”
他來的這麼快,倒是出乎蕭子岚的意料,“呦,我以為你會等我安全落地了才肯上鐵鎖。”
卓雅芠:“地上既然有字,照做肯定沒錯。”
蕭子岚挑眉,“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剛才還疑神疑鬼,現在倒是深信不疑。”
卓雅芠:“此一時彼一時。”他側身向前瞭望,“你看,前面是個甬道。”
蕭子岚回頭,隻見那甬道四四方方,從頭貫到尾,隐隐的有風貼着地面吹拂而來,沁涼無比。
“嘀嗒。”
好像是水珠墜落的聲響,音音相扣,忽遠忽近,不急不促。
不待蕭子岚有所行動,卓雅芠便将阿白奮力對着甬道内一抛,阿白劃出一道長弧,丁零當啷的滾落到甬道的右側。
等了片刻,安靜如初。
卓雅芠:“沒有機關,我們走吧。”
蕭子岚和卓雅芠走入甬道,蕭子岚在前,卓雅芠在後,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感覺已經走了很遠,可是再看阿白的位置,看似很近,卻怎麼也走不到那裡。
蕭子岚回頭再看入口處,幾乎已經縮小為一個小點,據他先前目測,卓雅芠借助修為的那一扔最多扔出了六七丈遠,若以他二人的步長測算,這些時候少說也走出了百餘丈的長度,不該到現在為止還沒碰到阿白。
蕭子岚:“我突然想起這甬道的入口有些古怪,想折回去再看看。”
卓雅芠:“這甬道是有些古怪,而且你覺不覺得,阿白的位置好像向左移了一些?”
經卓雅芠這麼一提,蕭子岚才猛然發現,方才阿白在甬道中明明偏右一些,可現在居然不知不覺的移動到了通道的正中間。
“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