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者:“你!你究竟是誰?”
蕭子岚:“将死之人,何需知曉。”
蕭子岚指尖的火焰穿過修者的護身光罩,傾向他的咽喉,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黃玉在修者的操控下擋在蕭子岚的手前,靈力燃燒的至純白焰熊熊而起。
蕭子岚:“早就說過,這樣煉出來的靈火上實下虛,想來我說的話他們一向是當耳旁風的。”
他将手上的火焰全部轉化為黑焰,無視白焰的灼燒探了進去,一把抓住了黃玉拉回到自己眼前。
這樣蠻橫的掠奪,絲毫沒有給對方喘息的餘地,蕭子岚端詳着手中的黃玉,用手指摩擦了摩擦,批評道:“做工粗糙,玉的材料都沒有經過提純。”
修者一怔,旋即眼中滿是兇狠的上前一撲,“還給我!”
對于崇華山的修者來說,玉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從踏入修行一途開始,由師傅為徒弟選玉、授玉,而後的每一次修煉和進階都是由這塊玉見證的。
可以說,玉與修者休戚與共、生死相連。
玉皆有靈,且認主。
一塊玉從契約締結之日起,便隻會跟随一個主人,一旦主人身隕,它便會化為一片齑粉,相伴而去。
在崇華山,玉亦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共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九階,赤玉為首,紫玉為末。
拜師求玉,赤玉之下的玉石皆是由其師傅賜予,其形貌大同小異,而修者一旦沖破桎梏到達赤玉之階時,玉會經曆一次破而後立的過程。
因此赤玉強者的玉都由其意念化形,有的遵從其品行,有的遵從其喜惡,有的遵從其道法,總之形貌是各有千秋。
蕭子岚見那修者撲來便順勢躲開,譏諷道:“我拿你一塊玉,你便視我為死敵,是因為你的玉隻有一塊,故而你珍視它。
可你傷害無辜之人性命時,可曾想過,他們的命也隻有一條。玉沒了不過損些修為,命沒了卻是什麼都不剩了。”
修者:“天下凡者數以萬萬計,别說今日少上幾人,即便是少了幾個鎮子都不會有人在意!”
言罷,那修者便追擊而來,蕭子岚一邊與他過招,一邊默念一串咒語,那玉在他的手心中慢慢變脆,在馬上要破碎時他漠然的停頓,一轉身将玉抛向修者。
就在修者的注意力全在玉上的時候,蕭子岚徒手射出一道黑色的靈力光箭,那箭輕松的挑破黃玉,直沖沖的射入修者的面門。
箭鋒狠絕,鮮血淋漓。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修者睜着難以置信的眼睛“咚”的一聲跪在原地,正是面向山坡的方向,在那裡婆婆和男嬰的血還沒有涼透。
蕭子岚立在風中,若不是感覺到臉上的涼意,他都不知自己何時濕了眼眶,喃喃道:“可是他們的性命,我在意啊……”
胸口的熱流和丹田處的熱流徐徐交彙,蕭子岚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而庭院之内,鳳傾澄與布遷擦肩而過,永夜随之洞穿布遷的胸口,他腰間的橙玉也在那一瞬間碎裂開來。
鳳傾澄紫色的衣衫上布滿了血痕,鮮紅的血迹将她的衣衫浸成梅色,她立在庭院之内緩緩站直了身子,周身皆是倒下的黑衣人。
她側眸看到流景抱着女嬰翻牆而入,開口道:“你為何在此?”
流景垂下頭,道“受澤先生之命來縱一場火,沒想到竟在此地遇到慕主和鳳主。不過前些時日先生曾帶着小風鈴去過樊頭鎮一帶,鳳主應該遇見過他。”
鳳傾澄:“未曾。”她的目光落在女嬰的身上,流景便識趣的将孩子交到她手中。
流景:“鳳主想要如何處置這孩子。”
懷中的女嬰微張着小手,水靈的眼眸中倒映出鳳傾橙淡漠的神情。
鳳傾澄冷然道:“與你無關。”
正在這時,山坡之上的方向傳來一陣陣的破風聲,聽這響動到不像是高階修者。
鳳傾澄遙望月色,子時一過便是初七,她微微蹙眉,轉身向遠處行去,傳音道:“帶他離開,我會去尋你們。”
流景聞言拱手一拜。
待鳳傾澄的身影消失之後,身後的樹叢深處隐隐現出一道虛化的影子,那影子穿着黑色的鬥篷,周身灰氣缭繞,辨不清其樣貌。
流景感受到身後熟悉的氣息波動,轉身,恭聲道:“澤先生。”
黑影:“她走了?”
流景道:“是。”
黑影擡頭看着殘月的形狀,“要到初七了,她是該避避。”
流景:“先生,那我是否聽鳳主的安排,帶慕主離開?”
黑影沙啞的開口,“這次來的是熟人,你不必理會,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是,先生。”
流景不再多言,他回頭看了一眼沉睡的蕭子岚,便向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此刻林間的黑影也随之緩緩的消散,如同從未來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