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蕭子岚看着卓雅芠,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人影模糊,耳畔間回蕩着渺遠的呼喊聲和自己的喘息聲。
心口的灼燒感順着肌理延伸至小腹,那種絞動翻湧的感覺仿佛有兩股氣流在他的身體裡沖撞遊走。
卓雅芠見蕭子岚情狀不對,急忙食指中指合攏,凝出一道精純的藍色靈力,順着他的眉心探了進去。
靈力入體的一瞬間,卓雅芠便覺得周身的靈力被狠狠的牽動了一下,一股無言的威壓,順着食指和中指傳回丹田。
卓雅芠驚道:好強的靈識!
可是,這怎麼可能?
即便是此刻,蕭子岚體内仍然是陰陽平衡之态,狀似古井無波,瞧不出半分陽息湧動的蹤迹。
說來也是奇怪,這麼強的靈識少說也在黃階以上,可憑他卓雅芠不過藍階的修為,如何能入得了這種靈識栖息的軀體?
思及此,卓雅芠咬緊牙關運足了周身的靈力,順着蕭子岚的經脈向丹田處探去。
藍色的靈力在漆黑中湧動,蕭子岚周身經脈之韌之闊,乃卓雅芠生平僅見,這種經脈需靈力高深之人不斷以修煉的靈力蘊養方能形成。
而蕭子岚不過是一個陰陽平衡的凡者,如何能有如此靈力蘊養自身?
難道說曾有高人不斷用自己的靈力來幫他蘊養?
可這般靠外力不僅容易虛耗修為于高階修者無益,且極其兇險,稍有不慎便會導緻被蘊養者周身經脈斷裂而亡。
況且,似蕭子岚這般的凡者,即便擁有廣闊的靈脈,也沒有靈力在其内部流淌運轉。
這就好比,一個人手中本沒有漂亮的花朵,卻偏偏擁有一個人人豔羨的珍品花瓶,即便再瑰麗絕倫,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嗡——!”
那股無聲無息的震感,倏忽間在蕭子岚的體内引發了第二次共鳴。
卓雅芠眉頭一蹙,他側眸看向亡目山:這方位——難道,是山裡有東西在感應蕭子岚?
可這麼遠的距離,怎能在體内産生這麼強的羁絆……
感應到那震感在蕭子岚的身體裡逐漸有交彙于一處的動向,卓雅芠顧不得多想便集中靈識,順着震感而去。
蜿蜒輾轉,似是探到了小腹的位置,再往前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震動的餘波也如同撞入棉花的蠻力緩緩的消散而去。
卓雅芠的靈識頓在原地,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蕭子岚體内竟有一個如此龐大法陣!
橫縱無邊,八方無索。
一輪赤色的圓盤在丹田上方盤旋,黑色的符文如煙如霧又如雲,将那赤紅的洶湧淡淡包裹。
看似風平浪靜,可那黑色覆蓋下的法陣卻給人一種不可亵渎的威嚴。
如神臨世,隻與其對視一眼,便令人望而生畏。
如妖起舞,隻與之相處一瞬,便令人心竅迷離。
這法陣的氣息之内,除了豐沛的陽息之外,竟還裹挾着一股詭谲的陰寒之流,奇的是,這兩股流派不僅沒有相互削減,反而相得益彰。
卓雅芠曾用審元禮探查過蕭子岚的丹田,那丹田裡确實隻是一片空空之境,沒有半分修煉過的痕迹。
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的陰陽平衡之體與這丹田之外的法陣有關?
“嗡——!”
似是感應到了卓雅芠的靈識入侵,那赤紅圓盤趁着第三波震感來臨之際,頓時黑紅之芒大作,将卓雅芠的靈識生生逼了出去。
卓雅芠毫無防備的被“請”了出來,食指和中指處的灼燒感順着手臂傳至内裡,當即悶哼一聲,嘴角湧出一抹腥甜。
“咳咳……咳咳咳……”
幾乎是同時,蕭子岚仿佛溺水了剛複蘇一般,劇烈的咳嗽起來。
卓雅芠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趕忙搭上他的脈,這脈象除了稍稍有些紊亂之外,确實沒有什麼大礙。
難道那山裡的東西消停了?
蕭子岚昏昏的掀起眼簾,“……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卓雅芠沒好氣地道:“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
蕭子岚笑道:“我的命這麼硬,誰敢來收我?喂,你這什麼表情,搞的好像我真的差點死了一樣。”
卓雅芠:“那倒是,你這命就如同茅廁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蕭子岚:“嫉妒,你這明顯就是嫉妒。”
卓雅芠伸手覆住蕭子岚的額頭,這一次他沒敢将靈識探的那麼深,隻是淺淺的感應了一下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