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關注持續關注我國天氣情況,我國部分地區迎來大幅度降溫,根據氣象部預測未來一月,以蕲州省為主的北方地區将迎來最低氣溫,請……”這新聞播報的提醒聽起來有點晚。
現在已經是日暮,一天馬上要結束。
蕲州省這一年的氣溫變換都十分的不平常,夏天難得的高溫,秋天過于冷,像是冬天率先蘇醒一般。
周元佲微微擡頭,手指在鍵盤上方停留。
日間的餘色透過玻璃窗,承載浮起的塵埃,除去這張臉的輪廓格外俊朗,增添了屬于人間的生氣,不是孤傲的頂峰,這丁達爾效應便是房車内的片刻的甯靜安好。
這突然擡眸動作,鐘荔轉頭看向周元佲,試圖從突然的動作中解讀一些有用信息。
可惜。
什麼并沒有,隻有一張完好的側顔。
這人确定不是在擺姿勢嗎?比如那種青春雜志的封面,很有那味道。
不然是彰顯自己是什麼學識深厚的才子?
鐘荔苦笑,她也隻敢在心裡吐槽了,主要是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會突然擡頭。
周元佲再次低頭,繼續工作起來,一如既往毫無表情。
鐘荔聽了片刻的新聞播報,逐漸開始放空,日常反問自己,為什麼會呆在這麼個心如海底的老闆身邊。
鐘荔依舊都沒從這漫長的跨省行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鐘荔握着雙手,冰冷的指尖不停地接受着熱氣,她今天衣服穿的過于少了。
蕲州省确實好冷,除了溫度低還有涼飕飕的風時不時突然從哪裡竄出來。
周元佲倒是像是一個沒事人,壓低鴨舌帽做好遮掩,從房車上下來直奔酒店門内,絲毫沒有等鐘荔的意思。
鐘荔剛從房車上下來沒多久,被車外的冷氣吹得哆嗦了幾下,到大門那側這短暫的距離卻過于長了。
“等下節目組會來采訪。”鐘荔又是一個噴嚏,快步走着盡力跟在周元佲的身後。
“歡迎光臨!”酒店出現三三兩兩的服務員,訓練有素接過兩人身後的行李箱。
酒店大門自動打開,一股暖流鋪面而來,格格不入的是大門外冷氣。
鐘荔身上冷氣祛除大半,也随着周元佲環顧四周的動作開始看起這個酒店。
酒店尋常白黑金三色配色,一眼望去僅剩一雕像一前台,顯得這剩餘的面積過于浪費。
金燦色的太陽雕像過于犀利與高大,散落的燈光聚焦于邊緣之上,凝結于六角頂端,光芒耀眼,好似烈日長久不敗。
周元佲藏在暗處的眼神也在四處打量,與鐘荔不同,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而是分辨在前台停留的人,有相談甚歡的,有匆忙趕路的,還有擺拍的……
前台的後方龐大的墨色石頭雕刻隽秀的中文,字體剛勁有力,頗有氣勢,共有四字。
“大……似……陰……”鐘荔認真辨認這幾個字,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最後一個字是什麼,看得鐘荔頭痛,最終念了偏旁:“馬?”
“是驕陽似火。”周元佲回。
“呃,冒犯了,原來是念倒了。”鐘荔擦了擦汗,幸好這個酒店的管理者們不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組了什麼侮辱人的詞。
鐘荔見過這個雕像,被周元佲提醒了‘驕陽似火’四個字,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全國最大的五星級酒店嗎,烈日小酒店,聽說好像是蕭家開的。
聽說曾經隻是蕭家幾十年前開着玩來着,所以取了這麼個名字,誰知道越做越大,這又土又搞笑名字倒也是反差的成為了奢侈的标志。
畢竟蕭家已經是首都首富,屈指可數的幾代相傳有錢人。
“好有錢。”鐘荔感歎于節目組的豪橫,為了這麼一個節目直接給藝人包了頂級奢侈酒店。
“你可是華藝的。”周元佲回。
确實。
比起華藝辦公樓,這裡偏生像個鄉野溫馨小店。
如果形容這裡設施是頂級奢飾品,首都烈日小酒店總部是地球級高奢,浦安的烈日小酒店那可是宇宙級進不去。
“周總,節目組有明确要求,在明天開拍前禁止私下溝通。”鐘荔将手續辦理好,房卡停留在指腹,認真強調其他規則,“而且,在進入酒店後上交手機,不允許私自外出。”
“嗯。”周元佲敷衍道,打量着酒店四周,漫不經心将手機、平闆等電子設備上交,握住了房卡另一半。
“周總!周總!”鐘荔還是不肯松手,暗搓搓較勁,就怕周元佲又弄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大哥。”
周元佲餘光瞥了她一眼。
“周總!周總!不要不當回事,這是規則。”鐘荔改了稱呼,再次好言相勸,手遲遲不松開房卡。
周元佲可是這個節目組的老闆,投資方!
這種事情必須再三強調,就算是老闆,現在周元佲隻是一個藝人。
鐘荔非常盡力做好一個助理的本分。
“你怕我去見牛鈞?”
“你竟然說出來了!”
鐘荔驚訝道,原來她的老闆竟然這麼直白嗎?
“你以為,我是什麼發情的貓嗎?”周元佲炭黑的瞳孔深不見底,聲音溫和,語氣卻有幾分威脅與不屑,“我還沒有見到他就貼上去的習慣。”
明明語氣如此溫和,但為什麼比外面的冷氣還要冷?
鐘荔忍不住打了一個寒碜,果然有些人就是惹不起。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鐘荔雖然這麼否認,但是内心忍不住吐槽:從剛進酒店門不知道誰一直在亂看,很明顯就是在找人!
她又不是傻子。
這個節目,周元佲還能在乎誰?
不久剩下牛鈞了嗎?
“所以不用強調。”周元佲環顧四周的動作十分顯眼,就算戴着鴨舌帽與口罩,也遮掩不住眼神之中的急切焦躁。
僅僅是因為沒有等到一個人而已。
就像從未擁有過心儀之物那般,迫不及待,迫不得已。
鐘荔深深歎氣,“我也隻是提醒……”
“周元佲!”
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