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鈞不是一個合格的盟友。

“你覺得呢？”周元佲反問牛鈞。

得，這又來一個蠢人……王祁隻好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暗自感歎這次談話，會是一場持久戰。

“首先，在譚堯眼中，我根本不算隊友，他隻是把我當做擋箭牌，這讓人很不舒服。”牛鈞羅列譚堯的罪行，“隊友間開會他不叫我，用完就抛棄。”

王祁心中焦急，他不是來聽這些情緒發洩，于是用手指反複敲打桌面。

“還有他違背我和他之間的約定，他和我約定，無論如何都會讓周元佲活到最後，他沒有做到。”牛鈞繼而補充道。

周元佲難得擡眸，隻是彌留了刹那間的詫異，他順手拿來牛鈞的中性筆在左手轉動，眸底又一次陷入無情的漩渦。

王祁敲打着自己手腕上的老式手表，“等下，我們都知道他人品有問題，但現在我們要長話短說。”

牛鈞深深吸了一口氣，“王祁前輩，你讓我說完最後一句，他還罵人！還拖家帶口的罵人，前面我忍了，就最後一點忍不了！”

“我們能不能跳過這個環節……”王祁尴尬笑道。

王祁與牛鈞像是說好的一般，會議室迎來了突如其來的沉默。

牛鈞似乎是在等王祁的話說完。

室内角落依稀傳出暖風空調運作的機械聲音，清冽的節奏聲伴随輕薄的暖氣從上而下噴洩而出。

‘嘭——’一聲清脆聲音打破漫長等待，是筆杆掉落的聲音。

王祁目光在兩人之間遊走，一臉嚴肅淡淡開口道：“浪費時間就像簽收是空箱。”

這個類似于歇後語的笑話一出，牛鈞突然笑了起來，整個人前仰後合，極其誇張，“這個比喻，太天才了！浪費時間……，就像收快遞是空箱……是空箱。”

周元佲和王祁隻是靜靜看着一人狂笑的牛鈞，不約而同覺得真是清奇。

沒人知道這個笑點在哪裡。

“我隻是想說收快遞是空箱，意思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浪費時間是這樣的效果。”王祁一本正經解釋比喻的意思。

但……王祁解釋之後，牛鈞這人笑得更扭曲了。

牛鈞反複敲打着周元佲的肩頭，上氣不接下氣問道：“不好笑嗎？你覺得不好笑嗎？”

周元佲望了一眼局促的王祁，冷漠點頭道：“哈哈，還挺好笑。”

現在王祁覺得這兩人很清奇。

他究竟進了什麼清奇的窩，為什麼這個節目組沒有一個正常人……

終于等到笑聲停止，王祁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現在有沒有任何的辦法去制衡？”

從進入會議室之後，簡直就是毫無進展的浪費時間。

“有。”牛鈞發言。

“等下，長話短說！”王祁提前掐斷了牛鈞的輸出，試圖騰出寥寥無幾的時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周元佲開口，擡眸看向牛鈞，似乎是在等牛鈞的反應。

牛鈞回頭看他，陷入周元佲那泛着層層波光的漆黑的眸海。

會議室的暖風好像開的有一點高，名為偏袒的暖意注入心頭。

周元佲的表情很像是大狗睜着閃亮的眼眸乖巧地蹲在一旁，求誇贊的奇怪即視感。

牛鈞移開目光，茫然點頭，順勢摸了摸泛紅的耳根，略帶遲疑肯定道：“哦，确實。”

“我急，我着急，兩位！中場休息最多十五分鐘，現在五分鐘過去了，我們什麼都沒聊！”王祁再次打斷兩人奇奇怪怪的對視，語速快了好幾倍。

“抱歉，王祁前輩。”牛鈞再次認錯。

“抱歉？這是現在最沒有用的東西！你知道我們這個中場休息要幹多少事情嗎？你不知道，不對你怎麼可能知道……”王祁焦急站了起來，眉頭緊擰在一起，說出的話越來越難聽。

王祁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心态很好的人，不焦躁不内耗，可是自從進入會議室之後，這兩個人很明顯就是在打情罵俏啊！

在這一瞬間王祁對譚堯的感同身受達到了頂峰。

“注意你的措辭。”周元佲發來了警告。

王祁剛要說出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憋了很久，又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歎氣，反複踱步之後再次坐了下去。

“王祁前輩，你不用擔心。”牛鈞語氣堅定，目光灼灼，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我已經有辦法了。”

會議室内的燈光從天而降，照亮一方天地。

他像是站在光芒中，照亮了灰暗的室内，安撫了焦躁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