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接下來的計劃溝通十分順利，與其說三人不如說是隻有牛鈞和王祁的溝通。

周元佲在過程中仿佛像是在挂機，機械地拿起牛鈞的中性筆熟稔旋轉。

“那我就按照我說得做。”牛鈞抱着自己的平闆準備離開會議室。

“加油，隊長！”王祁向離去的牛鈞打氣道。

牛鈞伸長左臂以示回應，除此之外沒有多餘動作，他的動作潇灑，層次不齊的後腦碎發唯留下自由肆意。

周元佲一言不發。

牛鈞和王祁達成一緻。

腳步聲逐漸消逝，周元佲依然坐在原座位上轉動牛鈞留下的中性筆，黑色的中性筆在他的虎口緩慢轉過三圈。

不安穩的中性筆劃出漂亮的弧度，随着會議室的門自動關閉，筆杆脫離軌道清脆滾落在桌面。

“你不去？”王祁告别的笑容消失，轉頭詢問道。

中性筆停在桌面，筆帽尖頭的金屬反射出點點光澤，獨屬的色澤在悄無聲息地閃爍。

“沒必要。”周元佲回。

“剛剛不知道誰一聽說要獨處，一點猶豫都沒有，突然站起來，比誰都積極。”王祁倚靠在桌子邊，肆無忌憚補充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被淘汰。”

周元佲對他這種輕度的陰陽怪氣毫無反應，靜靜旋轉中性筆。

王祁望向了會議室外，語氣十分欣賞道：“也沒人和我說過，牛鈞這麼優秀。”

“他的優秀不需要别人來評價。”周元佲将掉落的中性筆重新撿起。

王祁側目，“那你在不放心什麼？”

周元佲沒有理他。

王祁自讨無趣，轉而換了一個話題，“你喜歡他？”

周元佲十分罕見地瞥了他一眼。

會議室内的燈光略微晦暗，王祁看不透這人埋沒在黑暗中的神情。

他隻知道，周元佲與網上人設大相徑庭。

甚至不是同一個人。

傳聞的溫和形象，現在依稀染上了寒冷的死寂。

王祁打了一個寒碜。

“你這眼神，難不成我說錯了？”王祁又想想自己的措辭，他好像沒有表達錯，為什麼這人的眼神透露出這樣危險氣息。

“我愛他。”

良久的沉默後，周元佲這麼回答。

這一句話簡直是沉重的反駁。

“……”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剛開始的時候，這人還沒這樣，王祁的初步印象還停留在周元佲健談的模樣，就是在大衆人設中的模樣。

王祁實在搞不懂這種多面人，更不想去懂。

知道多了，對自己沒一點好處。

王祁很有眼色，開始轉移話題，做出一副憶往昔的模樣，深沉感歎道：“人這一輩子太長……”

“我短命。”

“……”見鬼，頭一次見到有人這麼詛咒自己的……王祁無話可說，果然能喜歡……不對……能愛牛鈞的人也是很清奇。

“王祁前輩！”牛鈞突然開門，依然是十分開朗的笑容，“你需要和我們一起，我們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商量。”

王祁突然站直，心虛瞄了一眼淡定的周元佲，又悄悄看了站在門口的牛鈞，剛剛鎖門了嗎？

不會被聽見了吧？

王祁又試圖解析周元佲的神色，看不太懂。

王祁轉頭看向牛鈞。

牛鈞眨着無辜的琥珀色眸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王祁搖了搖頭，眼神快速瞄了一眼周元佲。

“你不是我的員工。”周元佲這話趕人的意味相當重。

王祁明明是擔心這感情被說破的尴尬！

“王祁前輩？”牛鈞反問道。

王祁深深歎氣，“來了。”

兩人走後，會議室落入長久的孤寂。

周元佲再次拿起筆杆，旋轉的中性筆，延綿閃爍的光澤，清脆的碰撞聲。

筆杆似是蒲公英，輕飄怎麼也抓不住，再次掉落。

周元佲黑眸低垂，古銅色的燈光垂落在他的肩頭，将他徹底裹挾在光芒之下，圈入此刻的蕭條孤寂。

無人得知此時他正在想什麼。

“請玩家回到會場。”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衆人紛紛從會議室中走出落座。

直至周元佲坐下，才開始遊戲下一步。

“在正式調和前，将進行四輪競價，此次共有兩款特殊顔料、兩款繪畫工具，價高者得，即将進行第一輪競價……”

“我們連競拍什麼都不知道。”譚堯是第一個反對的聲音，這聲音洪亮很像是氣急敗壞。

按照原本的規則，競拍會公布競拍品。

現在節目組似乎是故意隐藏這些條件。

“确實，如果黑幕到誰，我們怎麼知道？”牛鈞這句話是沖着譚堯來的，不是陰陽，就是攻擊。

“就是，萬一有些人背後有人呢？”譚堯口頭上絲毫不落下風。

兩人少了顧及，說出的話火藥味越來越重。

節目組也是很機靈，早就準備好四個盒子，上面表明了序号，這麼光明正大擺放在衆人面前。

譚堯咬着後槽牙，節目組從來沒跟自己說過規則會變成這樣。

節目組給他透露過本次節目将會出現的四種特殊顔料，未曾提及規則改變，不可信的節目組毀了他一步一步的謀劃。

節目組見風使舵，都是因為周元佲！

“看什麼看！”牛鈞一歪頭，露出一副兇狠的模樣，護崽的狼在此刻具象化，明确自己領地，不允許任何人的踐踏，“我們臉上沒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