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雙方的經曆,趙顧不約而同地長歎一聲。
這對還真是……
同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和王八是親家。
古人誠不欺我也。
在同一個屋檐下長大,也都病态地渴慕着虛無缥缈的自由。
一直站在人家的長廊裡也不是個事,趙顧飛身上房檐,兩顆腦袋湊在一起讀信,親密無間。
趙桓早就看過一遍了,主要還是讓給顧忱看。他側側腦袋,确保沒有擋到光線,貪戀着身邊人的氣息。
盡管二人已經定了情,但趙桓沒感覺顧忱對他的态度有什麼特别的變化。
他見過許多戀人。同性的異性的,人類的非人的,相愛相殺的互相寵着的,可到了他自己身上,那些經驗卻半點都使不出來。
無他,身邊人的身份太特殊了。
顧忱處處都強他一頭,而生在她蔭庇裡的他卻無時不刻想站在她身前,哪怕隻是并駕齊驅,為她擋住一片風雨。
顧忱冷漠強大,将軍的鐵血心腸讓她總能保持着冷靜做出最正确的抉擇。
她亦不缺什麼。财、色、權,于她觸手可及。
愛情是互補或是相似,許舟行和許樂樂這對一言難盡的也是如此。
兩個人生在同個屋檐下,有着一樣的目标——那虛無缥缈,卻像迷魂藥一般勾着他們的自由。
為了不切實際的目标,他們飛蛾撲火一般地嘗試着禁忌之事。
可是他和顧忱呢……
“趙桓!趙桓!趙塵清!你魂呢!”趙桓回神時感覺天旋地轉,一瞧,原來是顧忱拼命地晃着他的腦袋,那雙眼裡是盛滿的關切。
趙桓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剛才想得有點多,抱歉。”
“沒事就行,剛才你和失了魂似的……”顧忱把信遞給他,長舒一口氣。
趙桓苦笑,伸手接過了那信。
顧忱沒有通天的本事,自然也猜不到他心裡的那點小九九,沉聲問他:“你身體沒問題吧?别逞強。”
“沒事。”趙桓這次是發自真心地笑了。
怎麼說,難道說他在想些上不得台面,肖想顧将軍的事嗎?
“按照信裡人的口吻,他應當是清楚我們何日何時離京的。”顧忱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
京城到江州不遠,八百裡加急甚至用不了半天。他們又特地掩人耳目,選了個半夜的時辰出城。
那是誰知曉他們出城的确切時間,并提前布好了局,隻待他們莽撞地一腳踏入?
二人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扭過頭,面色鐵青。
江州的中心淮瑜雨初霁,天色是淺淡的銀灰,一片平和。
隻是暗潮湧動。
“對面為什麼會選擇這對□□的兄妹來和我們接觸呢?”顧忱吐了口氣,視線一轉想了無數種可能。
有意而為、近水樓台、抑或是一時興起……
趙桓似是沉思,盯着手上的信不出聲。
“武烈,”半晌,趙桓喚她一聲,“你瞧,這字迹工整。”
字迹工整,不是所謂的江湖體。寫信者接受過良好而系統的文化啟蒙,并且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
“對面了解過許舟行的性格。”
許舟行不怕威脅,恰恰相反,他非常享受那種短暫地遊走于規則之外的感覺。
即使有悖良心,即使傷天害理。
這種人,你若是讓他做些普通的事,他不會理睬你。
但他是許家的少爺,不差錢,不要權,不差色。
幕後之人就想出來捅出他和表妹那點龌龊事。
那藤條顧忱并不是沒見過類似的,她小的時候吃過的鞭子可不算少。這東西,是真的能打死人的,江湖上哪個門派就有過師尊打死了大弟子的事。
不過那次是大弟子侵犯了師娘,活該。
□□在世俗的眼光裡是萬萬無法被認同的,但顧忱覺得罪不至此,隻能說明許家要面子或者是家法格外嚴。
“我傾向于許家的家規非常之嚴格,”趙桓想起了那表面上如常人的戀人,“或者是,許家祖上就是有些瘋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