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襲白狐大氅上面染滿了血色,顯然是将陸武留在外面潛伏圍堵的死士們扯開了個口子殺進來。
青年身後,是一衆訓練有素疾速而來的暗衛,如月下暗影般輕盈,卻又殺氣騰騰。
陸武眼中閃過一絲驚駭,怎麼回事,恒王為何會來救司柒?
司柒亦是怔愣了一瞬,費力的看向倒地的戚九巫。
戚九巫捂着鮮血淋漓的胸口,目睹陸武扭曲至極的臉色,即便感覺快要死過去了也要暢快地笑出聲。
“老娘來這麼晚咳咳... ...可不是,不是因為遲到。”
戚九巫這種擅隐藏的暗棋,謹慎觀察是刻進骨子裡的東西。
她早早抵達送别亭,坐在茶攤喝茶之時就察覺出有幾人不對勁,似乎是追捕司柒的同僚們。
随着時間推移,這群人的數量漸漸達到了一個令她想要賣掉司柒扭頭就跑的數字。
司大夫這是将上司的祖墳挖了麼,還是說解藥的存在暴露了,不然怎麼能讓上司對往日的得力助手起這麼重的殺心。
戚九巫雖然答應要配合司柒,可小命隻有一條,這麼多同僚,司柒和她兩個小蝼蟻絕對不可能在這場圍剿之中活下來。
她們急需幫手。
崎岖小路上,寒風裹着肅殺之意襲來。
眼看恒王府的暗衛氣勢洶洶殺來,陸武不再遲疑,當機立斷選擇逃離此地。
岑衍望着他狂逃的身影殺意瘋漲,冷聲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暗衛默契分出一撥,未有一絲停頓地飛速追去。
戚九巫懸着的心可算落下,幸好... ...賭對了。
一口鮮血嗆湧而出,她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司柒虛弱倚靠着樹幹,傷口的痛意幾近麻木,巴掌大的小臉沒有半點血色,漂亮的眸子毫無生機地半垂着,身體深處發出的無盡寒意讓她的身體無法控制打着顫,意識瀕臨消散。
模糊的視線裡,那個人下了馬奮力朝她跑來,她又一次聽見了那個于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名字。
“沈行清!”
他語氣那麼急切,裹着濃濃的恐慌。
沈行清。
沉甸甸的眼皮合上前,她想着,這名字... ..聽起來好像也沒那麼陌生。
*
意識被痛意拉扯喚醒,咽喉幹燥像是要冒火,想要發出一點聲音卻費力至極,困獸一般掙紮了半響,事實上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好痛... ...好渴... ...
忽然,微涼的指尖被人勾住,轉而被緊攥進溫暖的掌心.
一個嘶啞到辨認不大出來的聲音似是有些懷疑的試探,“沈行清?”
有人輕撫過她耳邊的碎發,湊近了再度确認,“你醒了?”
“水... ...”
很快,那人取來一碗溫水,小心翼翼沾濕她幹燥的唇。
等司柒意識徹底蘇醒過來時,屋外早已落下新雪。
天色陰沉沉的,廂房内點燃了燭火照明,地龍燒得整間屋子暖烘烘的,感受不到半點寒意。
她斷斷續續昏睡了四五日,也發熱了三日,這期間碎玉的腳都已經養好了。
碎玉接過她喝盡的藥碗,又探手摸向她的額頭試了下溫度,而後松一口氣,“可算退熱了。”
“姑娘可要奴婢幫您翻過身躺一會兒?”
剛剛蘇醒,司柒的嗓子沙啞極了,“不必。”
她的後背和腰腹、左臂都受了傷,背上那兩道刀口最深,擔心傷口被壓着不容易愈合,故此大部分時間都需要她趴卧着。
想着被捅了一劍的戚九巫,她抿着唇,“與我一起的那個... ...”
“戚姑娘?”
碎玉主動接過話,“姑娘放心,咱們的趙府醫乃是趙太醫之子,醫術極好,戚姑娘性命無虞,不過還未蘇醒,住在清照院由她妹妹照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