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柒愣了一瞬,忽然想起那日岑衍出現似是戚九巫的關系,“恒王殿下可在府上?”
“近日天冷,三日一朝,殿下今早正好去上朝還未歸府呢。”
“我昏睡了幾日?”
“已有四日五夜。”
碎玉重新往被子裡換了個湯婆子,見司柒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麼,便補充道,“姑娘一早蘇醒,元管家便去給殿下報信了,想來很快就能回來。”
司柒忍着痛想要撐起身子,碎玉一驚,“姑娘想要作甚?”
“我的包裹可還在?”
碎玉見她不顧傷勢坐起來,連忙制止,“在在在,您莫急,奴婢去給您拿。”
她趕緊将包袱遞到司柒面前,“這兒呢。”
包袱本沾了泥水和鮮血,幾日下來早已幹透,可好在沒人将其打開過。
司柒并未拆開,隻是摸索進去從中拿出兩個妥善包裹好的瓷瓶,又吩咐碎玉去拿來紙筆。
她咬緊牙關強忍着痛意,親自寫下一紙筆迹微顫的書信,連着一塊沉甸甸的銀子鄭重交給碎玉,“拜托你去尋個送信使,将這封信和東西送到信封上這個地方。”
“務必盡快。”
碎玉猶豫着接過,“姑娘,外面大雪紛飛,送信使不一定... ...”
“你重傷剛醒,這麼着急就要送封信出去?”
房門蓦地被推開,一襲藍金錦袍的俊美青年裹着寒意跨進門,臉色不悅。
司柒當機立斷将信從碎玉手裡拿回來,岑衍剛好看見她将書信奪回那一幕,眸子微眯起,“怎麼,還不許我知曉?”
青年身高腿長,不過幾個大步就走到跟前了,“何人值得你這麼在意?”
司柒默默側過臉,抿唇不語。
女子清冷的眉眼間難掩虛弱之态,衣襟領口微微松散,顯得那截白皙脖頸格外脆弱。
岑衍揮手示意碎玉出去候着,等房門被輕輕合上之後,他屈膝,修長高大的一隻蹲在她面前。
司柒被引得下意識望向他,便一下撞進他的眼睛裡。
這一次,那雙眸子不複記憶中的明亮熱烈,是難得的平靜和一絲執拗,“百清觀那日,你是意外滾落山坡,還是如那日一樣被一群死士追殺逃到我面前?”
司柒眸光微動,而後垂下眼,“你知道答案,再問我沒有什麼意義。”
青年骨節分明的長指擡起,想要輕輕觸及她額間那道傷口愈合後留下的淡淡紅痕,感覺到女子隐隐緊繃起的身子,他頓了頓,重新落了回去。
“你那姓戚的好友知道你在恒王府,可是因為知曉你我之間的情分?”
“... ...不是。”
戚九巫大概是因為她托元墨命人送去書肆的那封信,猜出她和恒王有所關聯。
岑衍固執地追問,“那我該喚你沈行清,還是司柒?”
那姓戚的女子在府門外指名道姓要見他的時候,他甚至沒聽明白她口中的司柒究竟是誰。
“那個死士服毒自盡了,你還打算什麼都不和我說嗎?”
司柒被他一連串問得腦袋直痛,她今日不會死,明日卻不一定能活,堂堂恒王和她一個生死難料的死士糾纏在一起,毫無半點益處。
她深吸一口氣,生硬的拐開話題,“你想喚我什麼都可以,名号罷了。”
“我不喜欠人人情,你救我和她一命,想要什麼作以報答?”
“... ...”又來這一招,硬要和他劃清界限。
岑衍聞言沒有半點意外,甚至還想感歎,幸還好這次她沒能掏出銀票再堵得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想着想着,他忽然覺得她什麼都不肯透露也無妨,隻要她安安全全待在他身邊便足矣。
更何況這府上還有個人知道她的事情,他總會從那姓戚的女子口中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
岑衍想通之後,心态一下平和起來,“我想要什麼,你都答應?”
司柒被他這一眼看得心中升起一絲謹慎,“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