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衍笑意不達眼底,“那不如讓本王當面聽聽,文柏是怎麼打算給本王故友一個教訓的?”
三位皇孫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坐于周側的賓客悄然豎起耳朵。
燕文景主動做起兩位堂弟之間的和事佬,起身輕聲勸和,“恒王勿要和文柏一般見識,他過除夕才剛十五,許是和沈女醫有幾番誤會罷了,少年心性難免口無遮攔些。”
說着,示意燕文柏趕緊和岑衍服個軟。
燕文柏被當場抓包已經羞惱至極,讓他道歉?
他有沒有錯為何要道歉,就因為恒王是皇祖父最疼愛的皇孫?!
可在恒王沒出現之前,他才是皇祖父最疼寵的皇孫!
想着,燕文柏憤恨的瞪了岑衍一眼,恨恨轉回身,自顧自的将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燕文景隻好溫和一笑,“文柏自小被九皇嬸寵壞了,一向如此,也就嘴上逞逞強,恒王莫要往心裡去。”
岑衍自然不會和傲慢的小屁孩一般見識,隻是他不允有人敢欺負到阿清頭上,“若是九皇叔不舍的教訓幼子,本王倒不介意替他管教管教。”
他說罷便不再理會,轉身繼續去尋白淼告辭回城。
燕文景望着青年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離開,掃一眼悶聲喝酒的燕文柏,慢條斯理的坐下,“你可記着這番教訓,别再招惹恒王了。”
方才已有不少賓客注目而來,燕文柏咬牙切齒,“他是恒王怎樣,燕都城誰人不知他就是個謀逆罪子。”
少年郎深覺受辱,心中不爽快,又滿滿飲下一盞烈酒,“如今皇祖父唯肯讓他一人侍疾,難道是忘了當年先太子率軍逼宮,妄想弑父登基為帝之痛了?”
“當年朝堂百官被清算一通,皇祖父心裡當真就沒有一點芥蒂了嗎?!”
燕文景拿起酒壺再為他斟滿一盞酒,重重拍了拍小堂弟的肩頭,壓低的語氣隐晦,“我聽父親說,皇祖父許是心中有愧罷了。”
燕文柏覺得好笑至極,“三堂兄喝醉了罷,竟開始說起胡話了。”
小堂弟年幼,許多事并不知曉其中内情幾位正常。
燕文景漫不經心輕酌一口清酒,随口撂下一句當年真相,“當年君王疑心太重,先太子回朝後被君王幾番絕情逼至死路,弑父奪位反倒能活。”
“什麼?!”燕文柏驚得一下酒醒了,“三堂兄是在逗弄弟弟吧?”
燕文景輕笑,“堂弟大可去找九皇叔問一問,便知為兄有沒有在騙你了。”
視為驕傲的太子身死,相守多年的皇後瘋魔,宛若噩夢初醒,讓君王後知後覺感到一絲悔意。
于是心中無數惱恨化作天子之怒,将當年敢正面于太子為敵的朝官和皇子一一清算,又竭力隐藏真相。
所謂舊疾,不過是心魔糾纏成了夢魇。
恒王是天子唯一的解藥,故此深受寵信。
隻是不知往事真相的恒王,會清楚天子疼愛下的真相嗎?
被堂兄弟當作話題議論的岑衍已經坐上了回城的馬車,馬車寬敞暖和,小小方桌上還擺着兩個白淼特意相贈的食盒。
元墨和碎玉坐在後面的那輛馬車,司柒隻能自己屈尊布菜。
看着色香味俱全還隐隐冒着熱氣的宴肴,她有幾分可惜,“應該吃過宴席再回來的。”
但岑衍實在心急。
“你當時在梅園想說的是什麼?”
司柒執筷想先嘗嘗那道令人食指大動的紅燒肉,卻被青年摁住手腕,甚至過分的連筷子也被拿走。
“你先說,說完再吃。”
司柒面無表情凝視着岑衍,一字一頓,“我很餓。”
她攤開掌心,眼底帶着幾分怨氣,“把筷子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