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給我?你就不怕我都給你花光了?”
“該花就花,想買啥你就買,我掙錢不就是給你花的?”
鐘缈隻覺得壓力山大,這又是作哪門子的妖,裴澤最近變化大到她都有些不适應了。
“家底不是不能讓外人知道麼?”
“你是我媳婦,不是外人。”
“那不是得勤儉持家麼?”
“呵,你說說,你是能勤還是能儉?”
這話可把鐘缈問到了,勤快麼,她不算懶,但也的确幹不了什麼活兒,省錢好像也不是她強項,她前世就是個吞金獸來着。
“呃,哪有你這樣專門戳人心窩子的?”
鐘缈不樂意了,她現在已經很少花錢了好吧。
“我這叫一針見血,你以後也别總想着離婚,咱倆好好過日子,老公掙錢都給你花,怎麼樣?”
“你這話說的,就像我是圖你的錢似的。”
“你要是拿錢就能忽悠走我早都給你了,想什麼呢。”
“那你現在不也是拿錢忽悠我跟你過日子麼,哼哼。”
“那你有沒有一點點心動?”裴澤樂得逗弄她。
“沒有。”
“你還真是難哄得很。”
“從小我爸就告訴我,不要被外面的小子一點小恩小惠給騙走了,我爸說了,咱自己有錢,不要占别人便宜。”
裴澤摸了摸她紅撲撲的臉頰,“我可不是外面的小子,咱倆合法夫妻,給你你就拿着花。”
“咱倆就一包辦婚姻,你這樣我有點接受不了。”
“你别有負擔,當初是我媽催婚催的我煩了,不得已才結這個婚,連帶着挑你的毛病,以後可不會了,你也别多想,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行吧。”
這天夜裡,鐘缈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裴澤最近的變化已經讓她小有壓力了,今天裴澤說的話更是加重了這種壓力。
如果她是個正常家庭成長的孩子,斷然不會考慮那麼多,裴澤的确挺吸引人的,可婚姻對于鐘缈來說,毒性遠遠大于甜蜜。
她父母失敗的婚姻,就是給她的警示,她看過母親留下的那十幾本日記,想到其中的内容,她始終難以釋懷。
鐘缈的母親是個豪門千金,遇到了當時還是窮小子的父親,可任性的大小姐怎麼會在意什麼門當戶對?她一頭紮進情愛之中,義無反顧嫁給了父親。
她是家族裡嫁得最差的姑娘,難免會受人白眼,就連親生父母都直搖頭,用盡一切辦法反對這段婚姻,母親從此與家裡決裂。
母親是錦衣玉食長大的,身上穿的都是訂制的,吃的也是山珍海味,有些甚至是當天空運過來的,用的護膚品至少也是個大牌的。
很明顯,這是父親負擔不起的生活,他那時還是個三塊錢一碗麻辣燙就能對付一頓的窮小子。
任性的母親戀愛腦上頭,從來不會覺得,隻有愛情,是會吃不上飯的,是會被人看不起的,所有反對她結婚的人,都成了仇人,包括她的父母家人。
她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父親身上,父親就是她的希望,是她付出一切也要得到的愛人。
可現實是殘酷的,當她失去了高額的零花錢,也沒有了高品質的生活,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光環被打碎後,她又該何去何從。
心愛的姑娘不顧一切嫁給了他,讓父親感動又感激,為了讓妻子過上好的生活,他開始創業做生意,他逐漸忙碌起來,不再像戀愛時一樣,大把的時間都陪着母親。
可戀愛腦的母親怎麼能受得了,她付出了這麼多,得來的卻是男人對她關注越來越少。
當父親不再圍着她打轉,那些反對和奚落的聲音就充斥着她的腦海,可她被寵壞了,不懂得什麼是獨立,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成長,她從不覺得自己有錯。
母親就像一朵嬌花,需要肥沃的土壤持續供給,才能保持鮮豔美麗。
她是矛盾的,一方面希望父親的生意能做好,另一方面又離不開父親的陪伴寵愛,直到她看到父親與女同事走在一起,她崩潰了。
她可以跟他過苦日子,卻不能容忍丈夫身邊有别的雌性生物存在,恐怖的占有欲席卷了她。
從此,她變得疑神疑鬼,想盡辦法作天作地,想讓丈夫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多一些,再多一些。
如果一個人把自己的生命中的一切都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想讓對方的生命中隻有自己,那該有多恐怖,母親就是這樣。
當愛情在柴米油鹽中冷卻,父親扛起了家庭的責任,可過慣了富貴生活的母親卻怎麼也滿足不了,無論他如何付出,在她的眼裡都是掙不了幾個錢,不如回家陪着她,一起關在名為愛的囚籠裡。
父親不知道溫柔漂亮的妻子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生命是如何之重,他又該如何負擔這種超脫于愛情的重擔,妻子的愛讓他時常有種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