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雨一直在下,他們被限制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好像比往常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親密。
等進了屋,管家立刻張羅人布菜。
顧越沒怎麼在意,将傘遞給管家,轉頭讓洛斯年先去洗澡。
結果就見洛斯年啊了一聲,磨磨蹭蹭不肯走。
顧越說:“你身上都是水,怎麼一起吃?”
“我......”
“去吧,”顧越頓了頓,破天荒地說了句軟話,“我會等你的。”
洛斯年真的很好哄,眼睛一下就亮了,然後小跑着沖回房間。
顧越在主位坐下,飯菜一樣一樣地擺上桌,他看了一陣,忽然笑出聲。
管家一驚,立刻讓人記下今天的菜譜,以後都照着上。
顧越心情正好,偏偏這時候來了個電話。
“你又說什麼混賬話了?”顧妄書缺乏情緒的聲音響起,“爸很生氣。”
顧越嗤笑:“他氣死最好。”
顧妄書:“你不該這樣,這對你沒有好處。”
顧越往後一仰,左腳搭在右腿上,毫不客氣道:“行啊,你告訴我你們在折騰些什麼,我馬上就悔過自新,怎麼樣?”
電話裡沉默了。
顧越幽幽道:“我就知道,你們才是一家人,我隻不過是個外人。”
“不是這樣。”
顧妄書立刻反駁,可又無法給出像樣的理由,許久歎了口氣。
“說吧,這次要怎麼樣才肯給爸爸道歉?”
顧越笑了一聲。
聲音是在笑的,眼睛卻很冷。
“明天我請棋社的朋友吃飯,你讓蕭沉也過來。”
顧妄書有幾秒沉默。
想也不用想,現在他的眉頭一定皺了起來,滿是不贊同。
可惜,顧越從來是任性妄為,越是反對,他就越容易唱反調。
片刻,顧妄書終于開口:“如果你要幾次三番侮辱蕭沉,我不能答應。”
“隻是吃個飯,怎麼扯得上是侮辱?”
“上次你也這麼說,告訴我隻是下棋。”
“你倒是護着他,”顧越笑了笑,“十六歲那年,你要是也這麼護着我該多好啊。”
顧妄書:“......”
顧越不再等待他的回答,挂斷了電話。
洛斯年興沖沖跑回來時,就對上顧越一張陰沉不定的臉,當即遲疑了。
他本能地想退,可桌上一盤盤美味佳肴,吸鐵石一樣牢牢吸住了他的腳步。
洛斯年還是進去了。
他小心翼翼坐在了顧越身旁,假裝幫他夾菜,第二筷子順勢夾到自己碗裡,然後小聲問:“二少爺,你餓不餓?”
顧越回過神,視線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
洛斯年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咽了下口水,剛夾起來的一個肉丸又哆嗦着落回餐盤。
顧越忽然一笑,伸手捋過他耳邊還沒幹透的發絲:“明天宴會就要開始了,你跟我一起去。”
觸感過于親昵,洛斯年後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鹌鹑似的點點頭。
“我會讓你成為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洛斯年:“......”
他對這話沒有什麼感觸,隻在乎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可下一秒,顧越忽然将他攔腰抱起,飯也不吃了,大步往卧室裡走。
“二少爺!”洛斯年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衣襟,越過他的肩膀去看餐桌。
顧越隻當他在緊張,低笑一聲:“今天不折騰你。”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今天的洛斯年腰格外軟,沒一會兒就軟倒在他懷裡,無力動彈。
顧越摟着他,發覺這人瘦了很多,比原先輕了不少。
幾天不見面,就茶飯不思到這種地步嗎?
顧越心頭湧上一股酸軟的熱流,忽然低頭,咬住他的鎖骨,留下一道深深的咬痕。
洛斯年悶哼一聲,拽着床單,哭出了聲。
顧越聽他哭得委屈,莫名有點心軟,一邊将人抱在身上一邊說:“以後我多回來,好了吧?别哭了。”
“?”
洛斯年哭得更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