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為什麼會來?
他為什麼要來?
洛斯年腦子裡亂成一團,手微微地發抖。
他不敢讓顧越發現,隻好用另一隻手按住自己。
蕭沉像是察覺不到他的恐懼,走進宴會廳。
上首一左一右兩個位置,早早地預留給他,顧越挑眉:“蕭先生坐右邊吧。”
蕭沉徑直走到左側,淡淡道:“右位為尊,二少爺太擡舉我了。”
顧越早有預料,對這點輕飄飄的反擊并不在意,笑眯眯道:“蕭先生,你今天是客人,想做什麼都可以。”
蕭沉掀起眼皮:“做什麼都行?”
衆人偷偷交換眼神,都嗅出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
顧越向後靠住椅背,擡起下颌。
他短暫地停頓了幾秒,而後低笑:“那就要看你想做什麼了。”
“約你出去打馬球。”
話音落下,衆人愣了愣,緊跟着心頭一松,笑了起來。
原來就是打個球啊。
顧越也有些意外:“論馬球,你可打不過我。”
“無妨,”蕭沉給自己倒了杯酒,口吻很淡,“隻不過光打球,也有點無聊。”
這話有點熟悉,顧越眉心肌肉抽動一下。
果然,下一秒蕭沉擡起頭,視線直直地看過來:“不如賭點什麼。”
顧越嘴角依然帶笑,臉色卻沉了下來。
“你想賭什麼?”
蕭沉笑了:“當然是溫香軟玉,美人在懷。”
“我要你懷裡的伶奴,陪我一晚。”
宴會廳裡一片嘩然,衆人笑成一團,又止不住地興奮。
先前不敢亂看的眼睛全都黏在了洛斯年身上,隐隐的、受到壓抑的欲/望,狂熱地傾瀉而出。
洛斯年慘白了臉色。
“不......”他一把抓住顧越的手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要......”
他不住懇求:“别答應他,二少爺,求求你了,别答應他......”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低,顧越沒聽見。
又或許是聽見了也不在乎。
顧越緊盯着蕭沉,甚至沒有看洛斯年一眼。
“行啊,你試試看,”顧越毫不掩飾自己的攻擊性,冷笑出聲,“隻要你搶得到手。”
洛斯年耳朵裡嗡的一聲,兩眼昏黑。
下一刻,顧越摟住他的脖子,當着所有人的面低頭吻下去,動作極度粗暴,像要将他吞食入腹。
洛斯年被他咬得發疼,混亂間,對上蕭沉平靜的目光。
蕭沉向他遙遙舉杯,而後勾唇一笑。
電光火石間,洛斯年讀懂了那個笑容的含義。
——看吧,他們都一樣。
像在寒冬臘月裡被迫吞下一大塊寒冰,洛斯年從裡到外地發冷,血液一寸一寸結成冰。
顧越察覺到他的分神,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聽見洛斯年的悶哼,他撤開一點距離,用誰都聽不見的聲音說:“就這麼迫不及待?今晚就送你去他床上,怎麼樣?”
洛斯年嘴唇顫了顫,說不出話。
顧越将他的沉默視作同意,氣得低罵:“怎麼不浪死你!”
“二少爺這是在做道别?”蕭沉不緊不慢道,“放心好了,隻是一夜,第二天我就将美人完璧歸趙。”
“一夜?”顧越冷笑,“我的人,你想碰一根指頭也不行。”
蕭沉淡笑:“二少爺這麼看重,那我可要好好品嘗了。”
衆人一陣哄笑。
顧越本來是想要當衆羞辱蕭沉,不僅沒有得逞,自己反倒丢了臉面,一時間表情都不對了。
偏偏他還得裝不在意,否則更加難看。
于是郁氣轉了個向,通通到達洛斯年這裡。
洛斯年被顧越掐住手腕,疼得悶哼一聲,卻不再有力氣求饒。
準确的來說,他已經聽不見任何人說話了。
後來宴會是怎麼結束的,他一點也沒注意,隻是盯着眼前一小塊地方,木木地發呆。
直到顧越粗暴地扯了他一記,他才恍惚擡起頭。
顧越冷笑:“這麼不情願走,今天就跟着蕭沉回去好了。”
洛斯年張了張嘴,卻喪失了解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