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将錄像帶藏在身後,漲紅着臉,想要找點什麼搪塞的話,編一編謊言。
誰知道,顧妄書看見了,居然就這麼面不改色地開始解領口。
好像真要接受他的“勾引”了。
“不不不不,我沒有!”洛斯年吓了一跳,連連否認,“我沒有勾引您,這是個誤會!”
顧妄書一頓,歪頭看他。
洛斯年慌張道:“我、我......我隻是走錯房間,您不要......”
顧妄書卻說:“現在蕭沉和顧越為你争得水深火熱,你不想多一個裙下之臣嗎?”
“?!”
這是什麼開展?!
洛斯年目瞪口呆,連連後退:“沒有,年年絕沒有這樣的想法!”
顧妄書解扣子的動作頓住了,半信半疑:“是嗎?”
洛斯年深吸一口氣,認認真真看向他的眼睛:“如果有可能,年年一生隻願侍奉一位主人,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說到這裡,他目光暗了暗,過了半秒才說下去。
“不管您信不信,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年年真的不願意。”
顧妄書沉默片刻,手指離開領口。
洛斯年松了口氣。
就聽顧妄書再次開了口:“所以,你是來偷錄影帶的。”
他語調平穩,沒有波瀾,僅僅是在陳述事實。
輕飄飄的錄影帶在手中,變得沉重發燙,燙得洛斯年呼吸發沉。
他有心想要辯解兩句,可錄影帶就在他手中,藏也沒處藏,躲也沒處躲,就是這麼顯而易見地被抓了個正着。
顧妄書淡淡道:“那天你在醫務室,我聞到了,你身上有藥味。”
洛斯年懵了一下,才想起,從醫務室趕回宴會廳的路上,他确實遇到過顧妄書。
也就是說,從那個時候,顧妄書就已經知道了。
洛斯年張嘴,雙唇顫了顫,吐不出一個字。
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他恍然間明白過來。
從一開始,顧妄書就在戲弄他。
手鍊也好,下棋也好,錄影帶也好......隻是一場請君入甕的表演。
仔細想想也很拙劣,是他愚蠢至極,茫茫然地撞了上去。
再辯解也沒有意義了,洛斯年手一松,錄影帶掉在地上。
顧妄書說:“想不到,不下棋的時候,你居然這麼笨。”
洛斯年無話可說。
他盯着鞋尖,像被什麼東西壓着腦袋,擡不起頭。
許久,他啞聲開口:“您想要什麼?”
顧妄書微微挑眉。
洛斯年又問:“明明可以直接問罪的,為什麼要繞這麼大一圈?”
顧妄書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看來你還沒有蠢到不可救藥。”
“還有兩天,阿越和蕭沉的馬球賽就要開始了,你在内院,不知道這件事鬧出多大陣仗。蕭沉身份特殊,不适合被太多人看見,我也不希望顧家因為一個伶奴,卷入這種小事裡。”
顧妄書往前幾步。
“阻止這場球賽,否則我會把錄音帶曝光。”
洛斯年猛然間擡起頭:“阻止?大少爺,您實在高看我了,我沒有這個能力左右兩位貴人!”
顧妄書隻平靜道:“事情起因是你。”
洛斯年:“......”
有那麼幾秒,他胸口漲滿了怒氣。
這是再清晰不過的冤枉,可他既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動怒。
洛斯年怔怔的,好一會兒,鼻子發酸:“難道我願意過成現在這樣嗎?”
洛斯年很清楚,不該多說的。
面前這個人不會同情他,不會憐憫他。
那張臉上自始至終都隻有冷靜自持,隔岸觀火一樣,漠然看着他的痛苦。
可他忍不住。
“大少爺,你生來就是尊貴的,數不盡的人圍着你轉,為你打點一切......你是這個院子的主人之一,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去死。”
“可是請您告訴我,作為一個低賤的伶奴,我要怎麼做,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太多的情緒上湧,哽住咽喉。
洛斯年有幾秒說不出話,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我求過二少爺,求他不要答應蕭先生,我不是沒有努力過,我真的求過......”
“您還想讓我怎麼做?”
透過朦胧的淚眼,他對上顧妄書淡漠的雙眼。
顧妄書緩步向他走來,居高臨下:“哭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