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感到口袋裡的角色卡微微發燙。
同時,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意念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
【《午夜鐘聲》第二幕即将開場。失語的舞者,請前往舞台側翼準備。你的‘觀衆’在等待。】
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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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淮憬:二樓秘辛與遺失的終章。
與後台的陰森破敗不同,通往二樓的樓梯鋪着猩紅地毯,扶手鍍金,兩側牆壁挂着更多描繪《午夜鐘聲》演出的巨幅油畫和海報,顯得金碧輝煌,卻透着一股刻闆的死氣。
賀淮憬的【落魄劇作家】角色讓他對這裡的環境有種詭異的熟悉感,仿佛殘留的身體記憶引領着他走向深處。
黎妍的流言和管家的暗示都指向二樓包廂。
賀淮憬的目标是【奧菲莉亞包廂】,那是海報上常被提及的、視角最佳的包廂,據說也是劇院曆任擁有者偏好的位置。
包廂門虛掩着。
推門進去,一股更濃郁的舊書頁和灰塵氣息撲面而來。
包廂内部奢華依舊,天鵝絨座椅,鍍金小桌,水晶酒杯倒扣着。
正對着舞台的巨大落地窗被厚重的猩紅絨布窗簾遮得嚴嚴實實。
賀淮憬的目光立刻被包廂内一面牆壁吸引——那裡挂滿了各種年代、不同版本的《午夜鐘聲》劇本的封面和扉頁,像是一個微縮的展覽。
他快步上前,仔細查看。
劇本封面上的舞者形象随着年代推移,從早期的優雅天鵝,逐漸變得妖異、痛苦,後期更是直接出現了“染血雙翼”的暗紅塗鴉。
而扉頁上的署名……早期是清晰的“埃德溫·萊斯特”(Edwin Lester),而到了後期,署名變得模糊、潦草,甚至被粗暴地劃掉,替換成一個扭曲的、仿佛用鮮血書寫的印記——那印記的形狀,赫然與管家奧利弗胸針上的荊棘玫瑰紋章一模一樣!
“埃德溫·萊斯特……奧利弗……”賀淮憬低聲念着。
管家奧利弗,就是劇本後期的署名者?或者……是取代者?
他仔細檢查那些被劃掉的署名,在最近期的幾張扉頁上,他發現被劃掉的“埃德溫”名字下方,似乎有極其微弱的、用鉛筆寫下的、幾乎被磨滅的痕迹:
“O……li……ver……是……竊……”(O……li……ver……is……thief……)
最後幾個字母完全模糊了。
竊賊?奧利弗是竊賊?竊取了劇本?還是……身份?
賀淮憬心跳加速。
丢失的最終幕劇本,是否就是被奧利弗“竊取”并篡改的關鍵?他需要找到原始劇本!或者……埃德溫·萊斯特的手稿?
他的目光掃過包廂,最終落在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鑲嵌在牆壁裡的黃銅保險箱上。
箱體上沒有任何鎖孔,隻有一個小小的、類似傳聲筒的喇叭口,旁邊刻着一行小字:
“唯有知曉‘天鵝挽歌’真相之人,方能開啟記憶之匣。”
“天鵝挽歌”!姜清呓在化妝間發現的照片上的舞劇名字!線索在這裡交彙!
賀淮憬立刻嘗試對着喇叭口說出關鍵詞:“艾莉森?《天鵝挽歌》?背叛?荊棘?權柄?鐘聲?玫瑰凋零?” 他将在化妝間可能存在的線索快速複述。
保險箱毫無反應。
他眉頭緊鎖。
知曉“真相”……需要更具體、更關鍵的信息。他想起了姜清呓任務中的“染血雙翼”。
或許……真相就藏在舞者命運的轉折點?
他再次對着喇叭口,用低沉而清晰的語調,說出了他根據海報、破碎詩句和署名之謎拼湊出的推測:
“真相是:劇作家埃德溫·萊斯特為愛人艾莉森創作了《天鵝挽歌》,但劇本被管家奧利弗竊取篡改,變成了《午夜鐘聲》。奧利弗用謊言和背叛(荊棘)刺穿了艾莉森象征純潔與夢想的羽翼(雙翼染血),将她推入永夜回響的悲劇循環(玫瑰凋零于鐘聲)。最終幕劇本,記載着揭露真相和打破詛咒的關鍵。”
話音落下,死寂的包廂内,響起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生鏽齒輪轉動的“咔哒”聲。
黃銅保險箱的表面,那些荊棘玫瑰的浮雕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箱門無聲地向内滑開!
箱内沒有劇本,隻有一張折疊整齊、邊緣泛黃、散發着淡淡墨香的羊皮紙,以及……一枚造型古樸、鑲嵌着細小藍寶石的羽毛形狀胸針。
賀淮憬拿起羊皮紙展開。
上面并非完整的劇本,而是一段用極其優美卻帶着無盡哀傷的筆觸寫下的獨白,署名是埃德溫·萊斯特:
“……當鐘聲敲響第十二下,謊言的面具終将碎裂。看啊,那被荊棘纏繞的玫瑰,花瓣凋零,露珠是背叛者冰冷的淚。我的天鵝,潔白的羽翼被染上污穢,不是飛翔的血,是心被刺穿後流出的絕望!舞台的帷幕落下,不是終結,是惡意的序幕!竊取光明的影子啊,你将永遠困在親手編織的永夜回響裡,咀嚼着用謊言換來的、名為‘掌控’的苦果!而我……我的愛……我們的挽歌,将化為刺穿永夜的……第一縷光……”
這并非最終幕劇本,而像是劇作家在絕望中寫下的預言和詛咒!
它印證了賀淮憬的推測,并暗示了打破詛咒的關鍵——在午夜鐘聲第十二下敲響時,揭露謊言(奧利弗的竊取與篡改),讓“染血的雙翼”(艾莉森的絕望與真相)化為刺穿永夜的光!
而那枚藍寶石羽毛胸針……賀淮憬拿起它,觸手溫潤。
這會是“染血的雙翼”之舞需要的道具嗎?象征着未被污染的、純潔的羽翼?他小心地将胸針和羊皮紙收好。
任務尚未完成,他需要找到完整的最終幕劇本,或者……在第二幕高潮時,将這枚胸針交給即将獻舞的姜清呓?
【《午夜鐘聲》第二幕開場!演員就位!】
冰冷的意念再次在所有人腦海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