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對面的男人聽不到具體對話,但強大的感知力可以告訴他軍部請來的人是誰。
他掙紮着向前探身,一直監測思維波動的頸圈再次閃出劇烈的紅光。
如果那人臉上的表情沒那麼挑釁,白斯言很樂意再欣賞一會兒野性美人。
可被打斷之後,對面人像是有感覺般不顧疼痛掙脫出左手,暗示性地扣住側腰的一塊皮肉。
他像是在說,我知道你是誰。
隻是不知是威脅,還是陳述…
“你不需要害怕,他被控制得很好,不會再有失控傷人的可能,所以…”
在看見紅光閃爍後,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就扣住了白斯言的手腕,他們口中雖然說着要如實說明,可臉上的表情分明寫滿了指認。
白斯言不喜歡這種誘導,他擰着眉頭堅定地說,“不,他不是。”
“相反的是,正因有這位隊員的英勇行動,才能保護住當時的我。”
“可…”稍顯年輕的工作人員明顯還想再說,卻被身後的人偷偷拉住衣角。
最終,是一直坐在角落裡擺弄儀器的老者開口,他舉着手中的報告單,不可辯駁地說道,“你在看見淩封的那一刻,情緒波動了20個百分點,我的數據不會出錯。”
“可那并不一定代表恐懼和憤怒,任誰看見軍部把自己的士兵當狗養,都不會無動于衷吧?”
白斯言微微坐直起身,灰藍色的眼睛毫不退讓的直視回去,頭腦中卻在瘋狂思索着“淩封”這個名字。
好像是個挺有名的Alpha軍官,也不知怎麼就淪落至此…
白斯言無心關注軍部的腌臜事,他眼神在那美人軍官臉上又劃過一圈後,故意問道:“我的辨認可以結束了嗎?”
“除了那幾個星盜外,我隻記得這位救我的軍官,希望你們能替我向他轉達感謝。”
一時間狹小黑暗的房間内沒人再做聲,沒達到目的的人面面相觑,白斯言則懶散地癱回座椅裡,靜靜等待着大戲的下一場面。
在一陣讨論過後,工作人員隻能帶着不如預期的結果,和這位不願配合的病人回去。
臨走之前,白斯言的目光隐蔽地越過人群探向對面,又被一直罰站的淩封敏銳捕捉到。
淩封一直瞪大的眼瞳被燈光刺激得瞬間收縮成豎紋,他在倉促眨眼間好像看見那個男人微微彎起的嘴角,可定睛再看,卻隻瞄過一抹蒼白虛弱的輪廓。
“看什麼呢,快走!”
看守人同時粗暴地推搡着那串人離開,淩封在掙紮中輕抽鼻子,總覺得又聞到了當天現場那道若有似無的奇怪味道。
身為受過高強度訓練的Alpha,他本不該如此輕易的被信息素所吸引,可直覺告訴淩封,方才那個男人身上一定藏有什麼秘密。
隻是眼下…身處困境的淩封無暇顧及其他。
他深知這次辨認會是軍部和研究院的另一場陰謀,搞這些爛事也無非還像以前那樣給他再扣上幾項罪名。
淩封在心底承認自己的動作的确粗魯了點,可情況緊急,如果他不撞開那個男人,那他很有可能會被星盜的脈沖槍擊中。
他本來就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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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個alpha叫什麼名字?”
理直氣壯走出辨認室的淩封突然回頭,他抓住一個看守人員大咧咧地問道。
那名看守被問得一愣,他面色古怪地瞪了淩封一眼,沉默着将人鎖回軍部看押刺頭專用戰車内。
淩封甫一上車,便看見一衆隊員都哭喪着臉圍上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在被送往“死星”的路上。
“你們這都什麼表情,我不是還沒死呢?”他踹了旁邊垂頭的蘭斯一腳,很沒形象地歪在車上,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當好不容易從星盜老巢死裡逃生,又在戰場上丢下半條命以後,淩封早已經預見到了結局…
“死星”是他們這群喪家之犬的唯一歸宿。
他曾天真地想改變一切,可失控的Alpha殺傷性太大,除了人道毀滅外就隻能縮頭躲藏、自殺,畢竟信息素狂暴是整個星系都無解的難題。
淩封曾為自救拼命留在軍部,但最後也難免落得一個“看門狗”的下場苟延殘喘。
“這樣的日子我是過夠了,這次之後估摸着我就會被送走了。”
淩封見蘭斯還是悶悶不樂,他笑着摟住下屬的脖子,手欠地在人腦袋上揉個不停。
“小小年紀就别愁眉苦臉了,我當初救你不是為了讓你和我們一起爛掉。”
“可白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他答應會幫我們的!”蘭斯掙脫開淩封的大手,梗着脖子喊出這句話,他心底裡莫名相信那位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
白先生…
淩封輕輕念了一聲,他突然反應過來,“他是白家的alpha?那你還去求他做什麼。”
一瞬間,他對那個帶着好聞氣味的男人失去了興趣,自己和那些世家大族可沒有半點能緩和的餘地。
“白先生不是alpha,他是beta!”蘭斯下意識糾正到。
等他說完,方才還一臉不屑的淩封猛然頓住,他先是撫上後頸摸了摸自己的腺體,後又擡起頭來,眼裡帶着深深的疑惑。
“他怎麼會是be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