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言再次捕捉到他語氣中一閃而過的親昵,剛想開口就被後面陸續進來的人打斷。
“準備一下,半星時後出發。”女助手提示道。她眼睛不斷在白斯言身上瞟過,神情裡充滿了對他耽誤時間的不贊同。
好在白斯言沒多少行李,為掩人耳目他在實驗室内磨蹭了一圈,最後時刻才踏進飛船之中。
“軍部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啊~”
離開了白家耳目衆多的研究院後,自來熟的同事終于敢湊到白斯言身邊寒暄一番。
幾個充滿好奇心的同事在飛船各艙室内遊蕩,有看到新式武器和設備的就抱過來賞玩一番。
白斯言跟着人走過幾間後就以疲憊的借口退出,他鑽進飛船底層的休息艙内,坐在床上擺弄自己的武器。
這次出行是難得的好機會,他可以收集自己實驗所需的材料,更有機會單獨與希維爾在一起。
作為特種人中最為理性的beta,他不相信任何巧合,隻相信擺在明面上的線索。
白斯言猜想與希維爾的交鋒,會是推動自己計劃的關鍵節點之一。
下定決心後,他焦躁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終于有心思觀察飛船内的陳設。
與曾經坐過的民用飛船不同,軍用飛船航行十分平穩,行駛速度也是普通飛船的1.5倍。
艙内設計實用簡潔,隻是不夠寬敞,大部分空間都留給了武器裝配。
白斯言拉開舷窗望向外面的太空,一片片瑰麗幻彩的星雲被極速飛行的飛船穿過,留下點點星火。
宇宙永遠帶着浪漫氣息,在躍遷過幾次之後,他們一頭紮入了蔚藍色的星海之中。
為了緩解航行的壓力,遇到亂流時駕駛員會通報請所有搭乘人員都轉移到特殊艙室内緊急避險。
白斯言也乖乖地鑽入其中,他百無聊賴地翻閱着第五星球上的實時新聞,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不經意間發現新一批被判定無法治愈的士兵已經被送往“死星”。
如果他沒看錯,那張模糊不清的圖片之中正有自己熟悉的背影。
淩封已經被送走了嗎?
白斯言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遲遲沒有點進去觀看,心裡某處卻異樣的發癢。
他說服不了自己安心,隻能逃避似的點進其他科普視頻,去探查視頻中被送入“死星”士兵的現狀。
情況當然不容樂觀,在一些資料當中,“死星”堪比人間煉獄。
那顆遙遙墜在第五星系最遠處的小行星氣候十分惡劣,幾乎每天都在下着紅雨,雷暴狂風僅僅是最不起眼的生存困難,更多時候他們要面臨沒有食物和藥品的窘境。
“死星”之所以被判定為接近死亡的星球,就是因為它的疆土之上鮮少能長出植物,本土動物為适應環境變得皮糙肉厚,也幾乎不可食用。
帝國軍部每季度向星球投放的物資十分有限,想要活命的特種人就隻能通過不斷的厮殺來獲取資源。
這也是軍部定制的計劃之一,通過戰鬥和争搶來發洩特種人的狂暴情緒,同時也能減少星域内的存活人數。
其他未被消滅的特種人則要整日勞作挖礦,以此來換取一丁點修複身體的藥劑。
如果不能承受,他們隻能選擇與同伴厮殺争鬥,直到精神力燃盡而亡。
淩封也會遭遇這些嗎?還有蘭斯,以及他們戰隊那幾位成員…
白斯言不敢再想,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平靜,甚至在浏覽信息時也會為那些士兵而不甘。
可自己也無能為力…
想得十分入神的白斯言連飛船平穩落地都沒有感覺到,直到最後着陸時發出的振動才讓他清醒過來。
再看自己拿着星腦的手上,已經多出幾道被摳出的血痕。
“你沒事吧?”一同走出艙室的希維爾好奇地問,他的眼神掃過白斯言的雙手,疑惑更甚。
“沒事,就是太久沒坐飛船,有些頭暈。”白斯言搖搖頭掩飾般地說道。
他們的對話全程被走在前面的女助手捕捉到,那人皺眉走到白斯言身邊不容置疑地安排到,“按計劃,希維爾老師負責東區的采集工作,你和我負責西區。”
“如果沒什麼問題,那我們現在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