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叫喊聲的白斯言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已經盡到提醒義務,沒必要與練闊繼續糾纏。
訓練場距離營門不遠,金屬門在風中被吹得吱呀作響。白斯言剛踏入大門,就與滿載而歸的淩封迎面撞上。
那alpha身上套着件不知從哪兒淘換來的暗黃色裝甲,關節處鏽迹斑斑,看着隻能勉強運轉。
見白斯言走近,淩封咧嘴一笑猛地激活推進器,随着裝甲發出刺耳的嗡鳴,沖天而起的機甲擦着beta鼻尖呼嘯而過。
“……”
白斯言眯着眼,無語地看着天空中閃轉騰挪的大撲棱蛾子。半晌後他輕嗤一聲,轉身走向其他士兵,從那人手中牽過一頭毛茸茸的小星獸。
“這是什麼?”他指尖輕輕撥弄星獸蓬松的絨毛,語氣溫和。
士兵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是…淩隊長捉的毛毛獸,聽說是要送人…”
“反正不是要送給你!”
話音未落,淩封已然歪歪扭扭地滑行落地。
白斯言聽見那金屬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隻見淩封裝甲手指一把勾住牽引繩,直把毛毛獸扯得“嗷嗚”一聲。
遠處是一片熱鬧景象,營房内能動彈的人都跑出來分撥食物,唯有這個alpha固執地擋在他面前,眼巴巴地盯着白斯言,等他反應。
“哦,我也不是很想要。”白斯言輕飄飄留下一句話,轉身走向訓練場。
一路上,白斯言聽着士兵口中淩封的狩獵表現,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雖然沖進星獸窩裡更方便捕獵,可不是每個alpha的身體都能承受住那種沖擊。
士兵回想着淩隊長一次次不知疼痛的被星獸拍在掌下,愈發覺得心驚。
他是打心眼裡感激淩封這批新人的到來,如果不是他們,營地裡的老弱病殘恐怕隻能等十天後帝星送來的補給。
那些補給别說填飽肚子,甚至連摸上一摸都先和其他人打上一架。
死星上還有理智的alpha們太少,淩封無疑是其中最強大的一個。
可白斯言和小士兵都知道,淩封這種搏命的打法的代價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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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晚白斯言就找上淩封。
他原想勸誡這硬脾氣alpha要控制精神力,等到第五星後再好好做檢查,可不領情的某人卻一把将白斯言按在牆上。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走?你在開什麼玩笑!”淩封刻意壓低嗓音質疑道。
他是被放逐的alpha,注定在幾個月後成為失去理智的怪物。
可當白斯言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望過來時,淩封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猛跳一拍。
“怎麼,你這beta醫師終于良心發現,想要報答我了?”他咧開嘴,露出犬齒,試圖用玩笑掩蓋那一瞬的動搖。
白斯言睜開他的手,慢條斯理地坐回毛毛獸旁邊,用指尖梳理它細碎的絨毛,“可能吧…你就當我是在報恩。”
“那不如再給我兩管那什麼藥劑!”淩封猛地湊近,“你也知道我活不長了吧?但我現在的感覺很好…很好。”
他明知道beta感受不到信息素,可仍然在指尖凝聚出一道最為精純的味道,輕輕點進白斯言的額頭。
“你或許感受不到,但我敢說就我這味兒,能吓退帝星上大多數的alpha~”
白斯言看他得意的表情,強忍住想教訓人的沖動。
别的beta會尋求alpha信息素的庇佑,可對他而言,頭頂上濃烈的氣味像是騷擾般将他全身都包裹住,甚至還想得寸進尺地嵌入皮肉。
這是什麼味道…苦杏仁?
面色古怪的白斯言瘋狂揉搓額頭,他身旁的毛毛獸像應激般夾着尾巴縮在一旁,似乎要被信息素味熏暈過去。
“那是半成品。”白斯言咬牙道,“藥效、副作用未知,你可能會死得更快!”
可淩封像是毫不在意,他又一次如狗皮膏藥般粘住白斯言,很不要臉地央求說:“沒事,反正我也活不長,你就當是報答我吧…”
接下來的兩天,淩封更加變本加厲地纏着白斯言讨藥,他濃烈的信息素幾乎捍死在beta醫師身上,直惹得營地内流言四起。
麻子臉每天都圍着白斯言身邊打轉,在被他身上附着的信息素攻擊過幾輪之後,心裡的怨毒愈發深。
可怎麼辦呢,那beta沒有落單的時候…直到幾天不見的蘭斯被重傷着擡回來後,麻子臉終于逮到機會。
“白醫師,我來替蘭斯拿藥。”
白斯言剛醒,就看見麻子臉杵在門口。不同于往日的佝偻,此刻的他背脊繃直,指甲深深摳進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
這是狂暴前兆…
被那雙血色眼睛盯住的白斯言沒有生張,他不動聲色地後仰,“什麼藥?你說蘭斯怎麼了?”
“神藥!”
“我要的是神藥,快給我!”不耐煩的麻子臉一步步貼近,瘋狂的信息素如爪牙般裹住房間,似乎想直接将白斯言刺穿。
感覺不妙的白斯言當機立斷的摸出電磁槍,毫不遲疑用槍口對準面前扭曲的alpha,“滾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可麻子臉根本不怕,他快步竄上去捉住白斯言的肩膀,想用力将人按倒後自己摸索。
“砰!”
電磁槍的轟鳴炸響,麻子臉的左臂瞬間被轟穿。他捂住肩膀不住嘶吼,仍踉跄着往前沖。
信息素随主人意志瘋狂擠壓,那惡臭味道就像一隻大手在室内攪動,即便隻是beta,白斯言也能感覺到耳膜傳來的陣陣刺痛。
他咬牙舉起電磁槍,想憑着身上殘留的苦杏仁味對抗信息素。
“砰!”又是一槍。
被信息素擠壓到口鼻流血的白斯言再次發射,他将還在掙紮的麻子臉釘在原地,趁機快步從營房内跑出來。
“白斯言,你怎麼了?”匆匆趕來的淩封一把将他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