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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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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謹言被按得動不得,依舊怒氣沖沖地嚷:“把它給我!”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藥,這麼金貴,都不許——”一句話沒說完,謝謹言像被觸了逆鱗,猛然擡起腿,沖沈自鈞腰上就是一腳。

藥瓶脫手,滾到不知什麼地方了,藥片更是散得到處都是。

“謝謹言,你瘋什麼!”沈自鈞再按捺不住,捏住謝謹言的肩膀,把他推到牆邊,“你,你這人——”

他看到謝謹言擰着眉,表情驟然痛苦,于是連忙松手:“哪兒疼?”

“苦……”原來是藥片在嘴裡含久了。

“你這人啊……真是别扭。”沈自鈞把水杯遞給他,再瞧着滿地藥片,“這藥丢得到處都是,别吃了,髒。”

謝謹言往地上掃視一圈,沒看到藥瓶子,松了口氣:“嗯。”

他懼怕被沈自鈞瞧見這個瓶子,仿佛這是他藏匿許久的私心。

沈自鈞把他的小表情瞧得清楚,卻沒點破,接過水杯,又盯着他的臉看。

謝謹言蹙眉:“你看什麼?”

“你的臉,好紅。”

謝謹言摸了摸自己額頭:“好像是有點熱——真的發燒了。”

“剛剛是假的嗎?”沈自鈞問。

謝謹言一時語塞,幹脆不理,俯身從床頭櫃拿起藥,背過身吃下。

“剛才的藥不是退燒藥?”沈自鈞又問。

謝謹言白了他一眼,不願回答。

有些事,他不想和沈自鈞說。縱然對方不是凡人,縱然他知道不該以尋常眼光看待,可是潛意識裡,他依舊築起堅實的藩籬,把沈自鈞與先前闖入他生活中、最終落荒而逃的人擋在門外。

他不敢輕信任何人,正如積雪下的冰層不會輕易消融。過往的沉痛如雪覆下,他的心,早已封凍其中。

“藥,還是不要亂吃,容易傷身。”欠身側躺在床上,身旁的人忽然說。

謝謹言關燈的手一頓,語氣依舊譏嘲:“你一個剛過來的人,知道的倒是不少。”

“他搜過。”沈自鈞把手機遞過來,上面顯示最近的幾條檢索記錄:發燒是怎麼回事,怎麼照顧發燒的人,發燒之後吃什麼藥,亂吃藥有什麼後果。

謝謹言瞳仁有刹那凝頓,僅僅一瞬,連沈自鈞也未捕捉到,他就恢複往日的漠然。

一切都是表象而已,曾經那些人,也抱着各種各樣的善意前來,可是,最後無一不退避三舍。

謝謹言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同情,他可以自行取暖,妄加揣測的示好,隻會讓他覺得多餘。

黑暗中,兩人靜卧,沒有睡着。

又過了許久,或許有一兩個小時,因為謝謹言覺得身上的熱度漸漸退去。他忽然聽到沈自鈞緩緩翻身,呼吸克制而低淺。

“還沒睡嗎?”他忽然問。

呼吸聲立止,沈自鈞帶着歉意說:“對不起,吵醒你了。”

“我沒有睡。”

“……”

各懷心思的兩人,如何能心平氣和地睡着?

“謝謹言,說說話,我想聽你說話。”沈自鈞裹着被子,耐不住夜的寂靜。

謝謹言沉吟半晌,心底的疑惑終于問出口:“你不是看不起我,還要殺我嗎?怎麼還想到搜那些事情?還要……救我?”

“沒有看不起,殺你,也并不是本意。”沈自鈞湊過來,隔着夜色,目光落在謝謹言的側臉。

“我們本是一體,當日魂體剖分,是個意外……”

夜色昏沉,暫閉視線,謝謹言眨眨眼,朦胧中,隐隐有光影交錯。

他看到歸墟靜谧安閑,星垂平野;他看到荼津邃淵深流,夢分三重;他還看到夢狩身披夜色,踏過霜風雨雪、憂愁哀懼,還衆生晚夜安樂。

除了衆生的陰暗心緒,兇魂,是他要追索的另一獵物。

舊時一戰,歸墟動蕩,群星悚栗。夢狩以夢刀灌注靈氣,磅礴業火染遍刀鋒,亦點燃眸中殺念。兇魂詭詐,幾經流竄,終被夢狩所迫,困于一處危崖險淵。

那一日,原本該有個了斷的。

夢狩也是這般認為,因此高擎利刃,加諸全身靈氣,催發烈焰,森然刀鋒帶着猙獰火舌,以吞天之勢,咬向兇魂的胸口,無可匹敵。

然而,最後一刻,夢刀竟然回返,殺勢雖有緩和,殘存的烈焰依舊焚燒魂體,尖鋒透體,将夢狩魂體剖分,最終鑄成大錯。

沈自鈞的嗓音憂郁,似乎沉浸在過往傷痛中,無法自拔:“我們剖分之後,一個困于荼津,一個流于夢境。流落夢中的狠戾兇暴,又得了夢刀殘存的殺伐之刃,專門吞噬溫良仁善之夢,竟将自身戾氣掩藏得幹幹淨淨,作出一副凜然之态。而另一個我——”

另一半魂魄,被刀鋒貫穿,拘在荼津之下,重重桎梏加身,再無自由可言。

荼津深九十九丈,每三十三丈為一重,盡納凡塵夢境。荼津深處,盡是毒辣陰狠、悲恸無望的念想,戾氣終日盤桓。落入其中的魂體,将受的苦厄,難以細說。

“隻能吞噬殘暴怪戾的夢,靠那點微末靈氣,艱難苦撐,直到遇見你。”

“無論哪一個我,都沒忘記斬殺兇魂的本心。可是逃出的那一半狠厲有餘,良善不足。接近你,實則是以你為誘餌,引月影現身,暗中早就準備在力有不逮時吞噬你的靈氣。”

謝謹言靜靜聽着,唇角露出一痕苦笑。

自己是什麼?是羊入虎口,身寄虎吻,是魚遊沸釜,燕處危巢。可笑自己竟全然不知,還妄想從對方眼中找到一丁兒點真摯情義。

何其可笑,他二人,不過彼此利用罷了。

“荼津下你曾救我,如果因你而死,是我活該。”謝謹言回答。

沈自鈞突然頓住:“謝謹言,你這樣說,我并不好受。”

夢狩已經失去情緒的感知力。然而,此時聽到枕邊人用近乎淡漠的語氣,說出這樣的句子,心底還是閃過一瞬的悸動。

謝謹言,是在悲傷嗎?還是在賭氣?這個問題,他不敢問,也問不出口。

“對不起。”語氣誠懇,他再一次表達歉意。

謝謹言眼前又浮現出少年的眼神。桀骜不馴,怨憤難平,竟是歲月煎熬後的扭曲模樣。清澈的目光,在怨怒裡浸染得久了,如寶珠蒙塵,利劍覆灰。

不過還好,寶珠蒙塵不掩其芒,利劍覆灰不避其鋒,今日合二為一,他總歸會找回自我。

“沈自鈞。”謝謹言清了清喉嚨,憂傷淡去,唯有嗓音嘶啞,洩露迷茫,“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須臾又問:“我該怎麼辦?”

沒有問出口的,還有一句:“他呢?”

沈自鈞喉頭聳動,心頭點入一霎踟蹰。

真正的沈自鈞已死,自己占據這副軀殼,便不可能心安理得,他雖有當行之路,凡人的因果,卻也不能妄加變更。

“先前所言不假,你與歸墟存在些許聯系,請你協助我,解決掉兇魂。此件事畢,我就回到歸墟,讓沈自鈞死去,還你安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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